“嗯,可能老板觉得生意不太好,不做了。”
现在正在简单装修,还没有招牌,看不出来新租户要用来做什么生意,但是面积比曲南休那家大了足足五六倍。
曲南休笑着开玩笑:“严叔,现在我手头可没有资金扩大店面呀。”
严叔的表情很严肃:“我打听过了,有人已经租下这里,也打算卖手抓饼,这明摆着是要跟我们抢生意啊!”
“这么巧?”曲南休愣了一下,随即安慰严叔道:“商业竞争是很正常的嘛。不过咱们的服务、卫生、口感都是一流的,加上他们面积这么大,租金比咱们高得多,饼的价格也得卖得贵才有的赚,这片小区,我看价格再高了不太容易卖出去。”
严叔觉得有道理,但无法完全释怀,只说他会密切关注此事。
这家店铺以极快的速度进行装修和打扫,不断有工人进进出出。
到了第二天傍晚,已经开始往里面搬家具和设备了。
第三天一早,挂出了金灿灿的大招牌:“老王手抓饼”!
现在叫老王的都这么拽么?
严叔派孙阿姨扮成普通顾客混入店内,打探价格和里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孙阿姨垂头丧气地回来说,人家的价格是咱们的一半,开业头一周还买一增一,第二周开始赠送饮料,服务速度快,人手是咱们的一倍,好几个漂亮小姑娘,机器崭新崭新的,广告也很强势,周边数个小区都宣传到了,现在人家那店里爆满,还有好多办年卡的。
孙阿姨是比较感性的人,说到最后都快哭了。严叔严嫂安慰了她一会儿,也都沉默了,颇为本店的前途担忧。
果然,“曲哥手抓饼”今天冷冷清清,一单生意也没有。有的老顾客刚要进门儿,就被那边的热闹吸引走了。第二天也是如此。
那边便宜一半还买一赠一,谁会跟钱过不去?
第三天,孙阿姨辞职了。
曲南休表示理解,没有挽留,只多结了工资。
这一行的成本他已经很清楚了,纳闷儿竞争对手这么做生意,哪儿还有钱可赚?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是赚钱?
那还能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专门为了击垮我们的店?
有谁这么无聊,不惜人力财力物力,只为了跟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买卖作对?
——只有邵帅。
没来他还愁没证据,但是分明听到那家店里的人接电话时,“邵爷邵爷”地称呼着。
曲南休明白了。
本来几个员工一分,自己拿到的利润每个月只有区区几百块,还得进货,还得操心,似乎坚持开下去意义不大。
但是对严叔严嫂来说,这个店有还是没有,意义就不一样了,这小店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全部生活来源。
再说,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不作为,岂不是永远要被那个姓邵的踩在脚下吗?
但是硬碰硬的话,他没有那么多资金和人家竞争,再说也不能牺牲严叔严嫂的利益呀。
宋光明点子多,曲南休决定先跟他商量一下。
哪知道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比他还痛不欲生!
宋哥一向妙语连珠、幽默搞笑,这会儿,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哭!
曲南休有些慌了:“别别别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宋光明报了个地址。
曲南休这一晚上净疲于奔命了。他赶到的时候,宋光明正靠在人行天桥栏杆上“咕咚咕咚”喝酒,一个人。与桥下的车水马龙一对比,显得他的身影甚为寂寥。
一见曲南休,他就涕泪横流:“我老婆得了胰腺癌,晚期......”
说着抱住曲南休痛哭起来。
曲南休耳边一个响雷。
他记得有关癌症的课本里提到过,胰腺癌五年生存率仅4.4%,是愈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
“我以前老嫌她不够丰满,难怪她那么瘦,胰腺癌的早期症状就是食欲不振、呕吐、腹泻,她能胖得了才怪!”
小曲想起以前,宋光明是如何跟自己抱怨老婆的无趣,当时听他那语气,真恨不得有一天能离开那个“被迫娶她、没有爱情”的她。而且前不久,他还跟小蔓打得火热,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老婆的想法。
宋光明捶胸顿足:“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以为我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听说她剩下的日子没多少了,我发现我还是在乎的,是爱她的!为什么命运这么残酷,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让我弄明白!我真是太后悔了!”
每当听到别人痛彻心扉地说后悔,曲南休就想起了罗教授正在研制的后悔药。
他想,我是不是应该列个单子,把这些需要后悔药的人都记下来,这样,将来后悔药问世,第一时间就可以缓解他们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