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之际,曲南休忽然想起了小芳的话,说自己是滥好人,同情心泛滥——好像还真是这样。
“唉,滥就滥吧,关键是‘好人’两个字,不,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字。没有同情心,还如何被称之为人呢?”
一撇一捺,何其简单,却又是世上最难写的一个字,我们要用终生来写就,写得不好,歪了塌了,都不再是“人”字。
夜幕降临,小曲驾驶着崭新的大奔,打开天窗吹着晚风,本应该是相当惬意的。尤其是罗教授又安然度过三个月大关,今晚应对酒当歌才是。
但曲南休的心情没那么轻松,他又想管闲事了。
假如刚才那位大姐的丈夫适宜服用那种米国药,自己管得了他一星期,管得了他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吗?
他发现自己一个貌似优点、实为缺点的地方,那就是全天下的闲事他都想管。
如果管得起,帮得了别人,就觉得特别满足,特别欣慰,跟过节似的;如果没能力管,看着别人受苦,哪怕是不相识的人,他也难受得要命。
这种使命感注定他活得很累,就像中央空调必须要照顾整个大厦的面积,多费神啊!
曲南休苦笑了一下:说来说去,还是小芳口中的“滥好人”啊!
并道时,他无意中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见后面很远的地方有一辆貌似很熟悉的小车——诶,那不是小芳的车子吗?
不可能,这么晚了,小芳怎么可能还在高速上溜达?
但是又过了几个出口,那车还跟着他,而且他快小车就快,他慢小车就慢。
曲南休恍然大悟——我天!小芳该不会是二十四小时在当我保镖吧?我开车去哪儿,她全跟着?
最近一直忙,都没顾上问这个丫头,怎么走上的保镖这条不凡路。
曲南休从最近的出口出去,故意拐到一条小街上。
果然,小芳的车也跟出来了。
车技很棒的曲南休,忽然从什么地方杀出来,顶在正四处寻找他的小芳的车头前面。
小芳只好下了车。
“你还没下班啊?白天在公司工作,晚上还要跟着我出行,程总是付了你多少钱啊妹子?要不要这么拼啊!”
“嘿嘿,放心老板,不是我一个人值班,有人跟我轮班的。万一哪天遇到什么事儿,你就能看见ta了。”
小芳的话,让曲南休觉得他俩的角色有些倒置了,他意识里总该男人保护女人呢:“我真是服了程总了,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基本都有保镖啊,只不过大家不知道而已。保镖也不一定都是黑制服、黑墨镜、虎背熊腰的,也有我这样小鸟依人的啊。”
“你小鸟依......”
曲南休还没说完就乐了出来。
小芳不高兴了:“怎么啦,不是么?”
“你的个头嘛,还行,算小鸟依人,但是你这么彪悍,谁敢让你依啊?人家女生每天就是逛吃逛吃,你呢,来个劫道的,好家伙,您比男的还勇猛,一个顶八个。”
小芳更加不高兴了:“你再说,我真彪悍一个给你看看啊!”
曲南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妙龄妹子,自己这么说,岂不是伤害了人家天真幼小的心灵?
“我说的话不合适,我收回并道歉。”
小芳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诶老板,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了,干我们这行,察言观色也是重要的一课呢。你心情低落的时候,嘴角都是耷拉着的,而高兴的事时候,眼睛里流光溢彩的,我说得对不?”
小曲说:“小眼儿不大,还挺聚光。看来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小芳得意:“那是!”
“哎不对啊,你如果一直跟着我的话,应该知道我一整天都遇见了哪些人,碰见了哪些糟心事啊。”
“哦,刚换完班,前面我没看着。”
“好吧,你们这安排得还挺复杂的。”
要是一般人,肯定得追问跟谁换班,追问另一个保镖的信息,可曲南休这人好奇心不盛,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他一带而过了:“不过我心情的确欠佳,你有空吗,要不找个地方陪我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