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荇拱手讨饶道,“你这人,太不禁逗了。”
陆嘉遇讨喜,尤其讨上了年纪的阿公们喜欢。她带着陆嘉遇只称这是她母亲的故人之子,只当弟弟在身边养着,分离的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她母亲早逝,她自然是要替母亲照顾这位弟弟。
霍文当即代表村长家牵着陆嘉遇的手,接纳了这个命途多舛的男孩。钟翮出门办事有时候不好带他,便让他自己留在村里晒太阳。村里有位独居的老翁常拄着拐杖来寻他聊天,时常给他带些糖瓜子什么的小零嘴。
陆嘉遇没法推辞,摸摸索索接过一个道了谢。
老翁不罢休,“嘉遇,你吃啊,阿公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陆嘉遇只得当着老翁的面吃掉一个,糖果子太甜了,可他莫名觉着老翁很高兴。
老人拄着拐杖眯着眼睛看他吃完,满是怀念,他的表情像是十分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大抵觉得突兀,还是什么都没做,“你吃糖果子的样子,跟我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话听得陆嘉遇觉得心酸,鳏寡孤独哪一样不苦?“阿公,那您儿子呢?”
老翁颤颤巍巍转过了身看向不远处皑皑的雪山,“他小时候好动,不听我的话,去山里玩,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陆嘉遇有些无措,抿了抿嘴,“抱歉,阿公。”
老翁笑了笑,摆了摆手,“傻孩子,二十年都过去了,我也快到该见他时候了,倒是你,穿这么单薄,进去坐吧,不然你姐姐回来要心疼的。”
自此陆嘉遇便有了每天去村西边转转的习惯。
阮青荇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今天开年市,往年钟姐你孤家寡人我就不说了,今年多了个弟弟,你是不是得去买点东西?”
钟翮思忖了一会,觉得阮青荇平日虽然不着调,这倒是没什么错。
于是偏头问蹲在房檐一旁的陆嘉遇,“今天下午带你去,去么?”
陆嘉遇有些为难,“可是我要是下午去就没法去看陶阿公了。”
钟翮眯了眯眼揉了把他的头顶,“没事,让你阮姐姐去跟他说一声,咱们去年市上顺便给买点东西。”
陆嘉遇想了想觉得自己总吃陶爷爷的糖果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也就点了点头。
钟翮没借马车,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可能会让陆嘉遇害怕的东西,干脆借了镖队一匹枣红马。
那匹马与她也是老相识,十分听话,打了两个响鼻之后被钟翮顺了顺毛,然后就不怎么动了。钟翮十分满意,转头拎着陆嘉遇的腰将人托了上去。
她转头跟阮青荇嘱咐了一声,“你可记着啊,多陪陶阿公聊聊。”说罢,翻身上马坐在了陆嘉遇背后。
陆嘉遇几乎陷入钟翮温暖的体温中,他被颈边的绒毛披风扫得有些痒痒,打了个喷嚏之后仰头问钟翮,“为什么你的体温又变了?”
钟翮目不斜视,“你要是想挨冻的话,我也可以马上变成凉的……”
陆嘉遇,“……我就是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