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额光线缓慢消散,露出了一杆通体青白的玉萧,“这便是我要给你的东西。”楼月宴的声音穿过光线,落在他的耳朵里。
“它叫‘逢春’,楼生,若是有一天楼家遭逢大难,你便是唯一的炬火,到时候可别害怕啊。”
楼家早已死去的祖辈们选了这个年幼的孩子做继承,尽管他什么都还没明白。
那一夜楼生抱着逢春怎么都睡不着,他已经十四岁了,早就不能再跟楼冥挤一个床。可是后半夜惊醒的时候,他咬了咬牙穿上了鞋跑向了楼冥的屋子。
楼冥已经二十多岁了,武学阵法虽说比不上楼生那样聪慧,可她天生坚韧,吃得下苦,如今也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了这一辈年轻弟子中的楚翘。
几乎楼生方一进院子,她就察觉到了。楼冥心大,她对自家弟弟那点隐秘的心肠知道的不多,想来想去应当也是孩子长大了吧,有心事是正常的。
于是楼生还没到床边,就正撞上楼冥披着外衣散着长发站在窗前。
他仿佛仍旧还在梦中,“……姐?”
楼冥隔着窗户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沾了一手夜里的凉气,“怎么起来了?”
他心里堵得难受,无论是逢春的来历,还是他娘语焉不详的托付,他心里一阵阵地发冷,嘴里却吐不出来半个字,“我……就是想来转转,很快就回去了。”
楼冥叹了口气,“我家阿生长大了。”她在自己心里补完了后半句,不愿意跟姐姐说心里话了。
她伸出了手,示意楼生将手摊开。他站在黑夜里,窗外一盏灯都没有,月色照得地上像是下了一层雪,他将手放在楼冥手底下然后仰头望着被唯一一盏蜡烛染上暖色的楼冥。
“乖,去睡吧。”一只明亮的蝴蝶出现在他的掌心,仔细看楼冥竟然是用术法捏来了火焰,外面被一层近乎透明的阵法圈住,这样无论那双耀眼的翅膀怎么跳动,都不会烫伤楼生的手。
楼生的眼睫上似乎也落下了一层火光,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好……晚安姐。”
所有人都觉得他必然取代楼冥成为楼家下一任家主,毕竟楼生在傀儡术的天分上更加出色。这话说出去谁都信,楼冥听多了最初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可有一说一,这话不算偏颇。而更重要的是,楼月宴曾经亲口跟她说过,“你做家主,眼睛便不能只看一点,见得人心,是小我,见得山川,是大我,见得天地,是无我。”
明枪暗箭,口诛笔伐,刀斧加身,毁誉参半,她舍不得楼生受这样的委屈,于是只好将目光放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