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裴渡。
她心里狂掉眼泪,觉得自己以后不用再叫“谢镜辞”,可以直接改名换姓,叫做“对不起裴渡bot”。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叫人心慌。
谢镜辞忽然听见裴渡的呼吸,绵软悠长,像棉花缠在她耳边。
这种姿势和话语……实在有些过于暧昧了。
她下意识想退,还没退出多远,就被人忽地按住脑袋。
裴渡的手很冰,按在她后脑勺上,稍稍一用力,就把谢镜辞往他所在的方向带。
这回他们彻彻底底换了个姿势,原本被迫倾听的裴渡位于主导的一方,呼吸声和气息一并勾在她侧脸上。
谢镜辞想躲,却没有力气。
裴渡的嗓音隐隐颤抖,虽是少年人冷冽干净的声线,却莫名带了几分喑哑,实打实的勾人:“……你想听?”
不不不,她不想。
――她的心里绝对没有一丝丝小期待,绝对没有!
谢镜辞没出声。
然后她听见裴渡的一声轻笑。
与其说是笑,不如称之为情不自禁发出的气音,没有实质性的音节,像团热气落下来,灼得她浑身难受。
――他一定察觉了她耳朵和侧脸上的红,所以才会笑话她。
真是有够过分。
清泉般的少年音倏然响起,裴渡念得生涩,像是有些紧张,把每个字都咬得十足认真。
“……辞辞。”
谢镜辞:……
救命,为什么会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她好像,真的,快没命了。
更要命的是,接下来还有后续台词。
第三十七章 (按在床上亲。)
若说不紧张, 自然是假的。
将谢小姐拉回来的动作纯粹出于本能。
那时裴渡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眼见她欲要抽身离去,只觉是因为自己没能念出那个称呼, 让谢小姐心生乏味, 于是兴致缺缺地离开。
他一时心急, 竟没做多想, 伸手直接按在她后脑勺上,不过须臾之间, 自己便同她近在咫尺。
那个称呼……即便是在梦里, 他都极少叫出来过。
天知道当那两个叠字从喉间溢出来,裴渡的心跳有多么剧烈。
……他真是完了。
就连将谢小姐的小名念出来,这种事都能让他心口燥热,像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揪。
辞辞。
谢小姐的耳朵很红,一定是被他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
因为低垂着头, 她见不到他面上的模样,因而裴渡才能把这两个字在心底默默重复一遍, 不去掩饰嘴角的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样开心过。
忽然近在咫尺的姑娘微微一动。
因为凑得贴近, 裴渡的唇几乎贴着她耳朵,当谢镜辞稍有动弹,散落的黑发软绵绵拂过少年面庞,有些痒。
一个怔忪的功夫, 她就已经由被动的垂着脑袋变了姿势,长睫上抬,与他四目相对。
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呼吸彼此交缠。
裴渡彻底不敢动弹。
“你脖子上有道伤口。”
谢镜辞直勾勾看着他的双眼, 语气如常,甚至带了几分冰冷的生涩:“他们没给你疗伤吗?”
与梦魇的一战, 他们两人虽未受到致命重创,但在那样四面环合的杀机里,总不可能全身而退。
谢镜辞老老实实被涂了药膏,这会儿一瞥裴渡脖子,在侧颈往后的位置,一眼便见到开裂的血痕。
血痕不大,却很杂。细细长长的好几条,从脖颈蔓延到衣襟之下,在白玉般的皮肤上,晕开道道刺目的红。
他被看得心乱如麻,垂眼别开视线:“伤势不重,我自己擦过药。”
从小到大,裴渡都是不愿劳烦旁人的性格。
他在裴家寄人篱下,处处如履薄冰,因而凡事力求最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给别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