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不然,恐怕真要闹出人命来了。
他苦口婆心地说劝道:“阿弥陀佛,赵元施主,莫要再苦苦相逼于他了。”
赵元说:“我苦苦相逼?方丈,你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为维持武林的和平一直以来也是尽心尽力,所以我敬重你。”
“但你若是想帮这群道貌岸然的人说理,认为我从头到尾是在故意找茬,那么我也只能遗憾道地说,我并不介意今天这屋子里再少一个人。”
闻言,方丈不由得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赵元居然这么力挺那前魔教教主。
刚才说的那番话,每一个字都锋利的,犹如用刀刻在了石头上,威慑意味再明显不过。
若是放在以前,他只会毫不在意地笑笑便过去了。
因为他是少林寺的最高领导者,在武林上更是拥有着极高话语权,即便是武林盟主也得看他三分薄面。
但此刻,他却没有无法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地笑笑便过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如果他接下来敢为这群武林高手说理,那赵元就敢用这世界上最稳妥、也是最极端的方法,让他躺在棺材里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想到这里,原来苦口婆心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连额头上都冒出了阵阵冷汗。
只是,他毕竟是少林寺的最高领导者,这里又是佛门圣地。
若是平白无故的闹出一条人命,外面不知道多少人会批判少林寺的不是。
他只有硬着头皮开口。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地上这位施主的不对,但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没有犯过错?知道了错误便及时改造,是最让人欣慰的事,想必……这位施主也已经知错了……”
赵元说:“方丈,你确定他真的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先前那肆意妄为的模样,我可还历历在目,他此刻说不准还满怀怨恨想要找机会在背后刺我一刀呢。”
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人哪敢还有这心思,他可没忘记自己先前当众把自个给刎了的承诺。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蠢。
但凡是个混江湖的,有哪个会不惜命?
他也怕死,可谁让他天生就这么贱,仗着身处少林寺,又有方丈在场,当时便开始忘乎所以起来。
如果能倒带重来,他恨不得回到那个令人倍感后悔的时间段,伸出手来,啪啪啪的三巴掌,狠狠打在当时一脸得意忘形地嘲讽着赵元,光看着样子就蠢透了的自己脸上。
如果这次挽回不了,那他的这条命,可就真的断送在虎头铡下了。
他立刻爬过来,抱着赵元的腿哀求道:“……不是的!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是我不该还没有了解清楚事情就妄下结论,仗着口舌之快胡说八道,求求你原谅我吧!”
赵元说:“你想得到原谅,可以啊,我可以原谅你。”
那人宛如重获新生般惊喜万分。
“也就是说……我……我能不用死……”
赵元突然话题一转,他冷冷道:“但你不应该只在我的面前使劲低头认错,真正受到侮辱的是另一个人,最应当接受你的道歉的也是他才对。”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赵元的话外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怎么会不知道,赵元说的那个人是谁。
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想道歉,更不觉得自己是在侮辱秦时,因为他本来就十分瞧不起秦时。
即便对方修为再高,那又能怎么样?
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歪门邪道,论谁见了,心里都不会对其生出尊敬。
他向赵元求饶,是看着对方手里有北宫王爷的重要令牌,明明是区区一介江湖医师却被皇亲国戚完全信赖着。
从某种程度,就在地位上与他拉开了一大截距离,实在不敢不甘心。
但如果让他跟秦时道歉,说实在的,他心里还真就憋着口气。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向这个歪门邪道道歉?
他有什么资格?他配吗?
尽管心里憋着口气,但他怕极了死,为了保命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多,自己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秦时的手里,现在是讲脸面自尊的时候吗?
他又后怕,秦时不会饶了他。
因为他刚才不仅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还把对方比作江湖上除之而后快的害群之马。
如果他换作秦时,大概现在只会冷笑着,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快些被五马分尸。
想到这里,他心里头是惊恐万状,立刻痛哭流涕,只希望表现得这么可怜兮兮能够为他自己换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