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感觉很恶心,不仅是因为月琼,还因为老酒鬼。
说实在的,即便老酒鬼把肚子上的可怕伤疤露出来,讲了九死一生后凑合着过的凄惨故事,他还是没有产生一丝同情和好感。
因为论令人作呕的程度,这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
赵元说:“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只要你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出席少林寺的审理,月琼就别想逃脱正义的制裁。”
老酒鬼立刻回绝:“我不跟你们一起去那什么少林寺。”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赵元懵了。
他以为老酒鬼怀着对月琼的恨意,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赵元不解地问:“你不是对月琼恨之入骨吗?你不出现,那和我们说这些话有个什么顶用?还是你对月琼其实还是余情未了?”
老酒鬼愤怒道:“放屁!我对她会有情?我恨不得亲手掐死那个死八婆,以此发泄这么多年来受到的苦难和憋屈!”
赵元说:“那你为什么拒绝露面?难道是怕月琼的事后报复?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可以安心,她一旦落败,手里就再没有权利去玩弄他人的性命。”
老酒鬼心怀鬼胎地搓搓手。
“……那倒不是这个原因,其实……其实要我露面指认也没有多大问题,只要大爷能够在北宫郡主面前求个情,让我免受因诈骗而被冠上的牢狱之罪,我什么都肯干!”
闻言,赵元想都不想直接道:“什么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绝无可能!”
老酒鬼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啊?!我又没有要金山银山、也不要妻妾成群,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啊。”
赵元说:“你诈骗了那么多人,不义之财拿了那么多,如果让你免罪,那要置法律于何地?想要免罪绝不可能!”
老酒鬼狡辩道:“可被骗的人都是有妇之夫,是他们受了诱惑自甘堕落,都是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
“不如说是我让那些女人都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压根就不值得托付终身!我还做了好事勒!”
赵元说:“少浑水摸鱼!犯罪就是犯罪,别给自己披上一层好看的皮囊,哪天你杀了人后也用这个借口,难道也要法律放过你吗。”
老酒鬼哼哼道:“既然你坚持,那也别想我露面了,你们爱干啥就干啥吧!看少了我,你们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你!”赵元起身拍桌。
“行了。”秦时突然开口。
赵元转过头来,“秦时,难道你也认为他说的是对……”
秦时淡淡道:“我承认,我们的确很需要你做证人,但即便是免死金牌,历史上能拥有的那些人里也没有都免于一死的,法律就是法律,诈骗就是诈骗,该入狱就得入狱。”
老酒鬼不屑道:“既然说的这么绝情,那我绝情一回也没什么不对吧!”
秦时说:“你当然可以绝情到底,但是,你真的能忍得了月琼逍遥法外继续享受着荣华富贵么。”
老酒鬼:“……”
秦时说:“她害得你这些年隐姓埋名、露宿街头、衣不蔽体、上顿吃了没下顿、差点客死家乡,自己却飞上枝头变凤凰后过得有滋有味,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怨恨?”
老酒鬼的脸色变得黑起来。
秦时说:“你的心地真是宽宏大量,如果月琼哪天知道了你是这样的为她着想,你说,她会不会带着礼物来登门拜访道谢。”
老酒鬼突然一个激灵。
秦时瞧着他的反应,继续悠悠道:“……不过,我觉得她那礼物包着的大概不是黄金、不是珠宝、不是白银,或许是专门用来杀猪的一把剔骨刀,刚好弥补了当年没能手刃了你的遗憾。”
讲到这里,老酒鬼再也受不住了,他吓得大叫,身子抖得跟筛子似得。
“不要再说了!我……我……”
秦时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淡然地抿一口,放了下来。
“……怎么样?你对我们之前的建议还有什么想法?”
老酒鬼瑟瑟发抖道:“我……我……其实不免罪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我真的不能去坐牢,那牢房又冷又硬,饭又臭又馊,我这把身子骨哪能再折腾啊。”
秦时说:“怎么,你还想住皇帝住的寝室?”
老酒鬼连忙摆摆手。
“不不不,我哪有那个胆子敢要求和皇上一样啊!”
秦时说:“你已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应该知道不要让我把话说的太清楚、太难看。”
老酒鬼一时间进退两难。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得,连忙讨好地笑道:“不然这样好了两位大爷,我呢就不去瞎耽误时间了,直接把月琼的日记本给你们当做证物行不行啊?”
赵元半信半疑地说:“月琼的……日记本?”
老酒鬼赶紧点头。
“对对对,就是她的日记本,那个死八婆以前每天都会写日记,把重要的事情全部都记录在本子上。”
“当年被她用剔骨刀刺伤肚子后,我曾经偷偷溜回去过家里,摸了一些背着她藏起来的金银,中途还意外发现了一个本子,翻开来一看上面的笔迹就知道那是她写的。”
“我把它随身携带,一直藏得好好的,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现在正好就是它大显神威的时刻。”
“两位大爷,这东西可比我这个人要对你们有用的多,保证月琼见了得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