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来愈冷了,秋风已经不再是初次到来时的那样清爽,镇子上的居民们都加厚了身上的衣物,少吃辣的和太冰的,尽量保持一天到晚暖乎乎的,一年四季无论哪个时候吃药都贵的很,若是不小心受凉咳嗽就糟糕了。
枯叶稀稀落落地掉了一地,长春拿着一个大扫把站在店门口扫着地面,风吹得很大,从很远的地方溜达了一圈回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的将这里几堆那里几片的黄红叶子又扑得到处都是,长春只能不厌其烦地重新打扫干净。
远处,秦时与钱广瀚聊着什么慢慢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春揉揉眼睛,总感觉秦时经过的地方似乎一片枯叶都没有踩碎掉,靴底还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连淤泥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
没等他想要再仔细看看,钱广瀚已经随口一说,“长春,这会儿别扫地了,先去给我们一人一个沏杯热茶,从香又来店铺里提几份点心放在店里的小桌上。”
脑海里疑惑不解的思路被突然打断,又有跑腿的活要干了,长春虽然很不情愿,但老板就是老板,要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继续东扫扫西扫扫,可是会被立刻一脚踹在屁.股上丢出店门外面的。
他回了句“哦哦,好的。”拿着大扫把放在香料店大门口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先进去厨房从柜里掏出一个陈旧的木罐,倒了些炒熟的茶叶许在杯中,用一块湿漉漉的软布提起烧水的壶,小心翼翼地沏了两杯热茶,两杯放在盘子上就端起来走了。
难怪秦时每次都很品不惯他们家的茶水,再好的茶叶用这么粗鲁的手法一泡任谁都要打差评,虽然钱广瀚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秦时面露难色竟然问是不是太苦了要不加点冰糖?认真的表情令人无话可说。
不过习惯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天气开始变冷的这段时间,秦时安慰自己,至少每次都能品出来水温逐渐正常了。
撩开从上面垂下来的布帘子,长春看见秦时和钱广瀚早就一人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隔着小桌子聊刚才和远道而来的商户,老实说,他真的完全听不懂什么‘代理’、‘分销’等等晦涩复杂字眼,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闭着嘴巴假装自己是一条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是最好的选择。
轻轻地端着杯子一个接着一个放在小桌子上,钱广瀚听得入迷了,拿了杯子却始终在手里,两片唇瓣都没有沾一点水,让瞧着这一切的长春翻了个白眼,这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浪子回头的人当起了乖乖听话的好学生,记得以前可没有这么虚心接受的好脾气,一不高兴就赶客人出去,如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拿着盘子去了厨房,过会又出来,准备跑去香又来的店铺买份店心。
店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分析完刚才合作关系的具体情况,秦时啜饮几口热茶润润嗓子眼,心里忍不住吐槽,不管时间流逝多长,这个茶照旧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真的很怀疑倒给狗会不会喝。
钱广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八卦地说:“狗蛋兄,最近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点点?”
“嗯?我对这些不怎么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兴趣,是又发生什么了吗?”秦时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钱广瀚有了兴致说:“之前,你不是给了胡子骞地下赌拳场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他去卖吗?好像赌拳场老板凑巧知道不许胡子骞卖出去,他们俩个最近斗得可凶了,又是找人砸场子又是挖出了许多猛料,我都没有料到原来胡子骞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偷税中,数额多得截止今天已经是堪比满天繁星,赌拳场老板就是用这个逼迫他不许卖出股份,否则就上报官府。”
“不过这里谁都明白,官府哪里会管那么多,处理得了就不是一回事,处理不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倒霉催的,狗咬狗怎么可能让人分出是非对错来,法律也没有这条啊哈哈,我原先还担心胡子骞还是会秋后算账,但现在看来,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功夫料理我们,说真的,你是不是故意留的这一手?”
秦时平淡道:“说不上什么故意不故意,其实胡子骞迟早会跟地下赌拳场犟劲,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想和他牵扯太多也是思量着这一点,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终究不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想法,若是赌马场的股份拿在手里,即便能得瞒朝廷初一也瞒不过十五,到时候出事了还是罪责难逃。”
“确实是这个理,好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蝇头小利不如长远考虑,我当时还觉得怪可惜的,现在出了这档事到底还是你比我有远见卓识。”钱广瀚赞同地点点头。
这个话题终结,本来想要聊点别的东西,钱广瀚突然听见大门外面有人在喊:“不好意思,这里是钱广瀚名下经营的香料店吗?”
“嗯?我就是,有事情吗?”钱广瀚从椅子上起身,独自走到门槛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穿得风格严肃,眉头就算不皱看上去也像是皱着的,两撇黑亮的山羊胡子一翘翘显得精神极了,有了种城里文化人的气质。
瞧着那两撇好看的胡子,钱广瀚忍不住心里泛起了酸水,摸摸他自己的,分叉干燥还特别塌,这是用了多少滋润的护养膏才能做到这种无风自翘的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