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方卓先撤走了包围在医馆周围的兵,继而又撤走了他布置在四周的杀手跟眼线,让南宫青时他们误以为他是怕了。毕竟,明日,随国国君将会大开城门,降迎他们靳国大军进城。既然他们的国君都已经投了降书,他们还有什么好挣扎的。便也开始疏于防范,少了戒备心。
南宫青时站在医馆的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现在,那方卓已经不再监视他们,又或者他这么做只是虚幌一招?这个人性情多变,又心机深重,想一出是一出,事事都没个定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还有瑶清,自从阿海去过相国府后,好像很怕聊起她似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子骨是否好些了,让他更纳闷儿的是霁华怎么也不来了。
如果那方卓果然撤走了他的人,他是否就可以出去了,是否就自由了……他是否就可以去相国府见瑶清了。就算那方卓别有用心,只是虚幌一招,他也不想再这么呆下去了,犹废人一个。心里想着,南宫青时便转身回屋,换了身衣衫,欲出门去。
“世子,”他还没有迈出房门,阿海就走了过来,“你不能出去。”
南宫青时眉心一紧,
“我自会小心,”说着,他便执意往外走去。
阿海忙上前拦住他,
“世子,那方卓有多狡猾阴险你是领教过的,谁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因为随国君开城门投降,还是他被逼得狗急跳了墙,索性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要抓了你跟你一起同归于尽呢?”
“青时,阿海说得对,”这时,梅娘也走了过来,对其劝说道,“就算是您再难受,也不能急这一时,您想想,如果瑶清姑娘在,她又是否同意你就这么出去?”
南宫青时眉心紧拧,
“阿海,我且问你,瑶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谈到她,你的脸色就不对劲儿,就绕开话题,还有,霁华他每日都会来的,可是这几日他都没来,你作何解释?”这几日里,相国府里就好像与他们断绝了往来似的,一点儿音信儿也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世子,我……”作为南宫青时的贴身侍卫,阿海从未瞒过他什么事,更没有对他说过半句不实的话,可是现在,他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倘若说了,就失信于霁华公子,倘若不说,就是对世子不忠,而且,世子一直这么问下去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
“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啊!”南宫青时厉声道。
“世子,您不要逼我,我答应过霁华公子不能说的,”
“你们是谁?你们,你们不能进来……”两人正说着,前门儿处忽然传来小伙计的声音,南宫青时与阿海眉心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得扑通一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抛到了他们的眼前,两人定睛一看,居然是这回春堂的小伙计,方才还听到他的声音,怎么就只转眼时间他就……
“小兄弟,小兄弟……”南宫青时忙走过去抱起他来,“你,你怎么了?”
“快,快走……”那小兄弟口吐鲜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才吐出这么三个字。阿海一听,忙拔剑往外走去,可还没走上两步,便涌进来一群人,将他们包围了,不仅如此,他们挟持了阿时,环儿,梅娘,将整个医馆包围得严严实实,
“阿海……”环儿害怕地叫了一声,阿海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剑,呆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世子,你不用管我们,赶紧走,走啊,阿海,快帮世子逃出去啊。”阿时不禁着急地大喊着。
“世子,你不用管我们,没必要因为我们几个不足轻重的人,而罔顾靳国江山子民于不顾,”梅娘也潸然泪下道。
可是,话虽这么说,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死,南宫青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剑眉微拧,愤怒地看着那些人,
“我靳国大军明日就会进城,你们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赶紧放了他们,我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他厉声道,“赶紧放了他们!”
“啊哈哈哈哈……”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就从人群里传出一声狂笑,接着就看到许鹤从那人群之中走出来,双手负于身后,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世子,我们就是为了保命,才这么做的,”他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世子肯配合我们的话,至于他们,我们会全都放了。”说着,忽然,他两眼一眯,露出冷光,“否则的话,今日我就大开杀戒,来个玉石俱焚,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不如拉几个作陪葬!”一把抽过身侧杀手的剑,眼睛都不眨一下,砍向一旁阿时的胳膊,只听阿时一声惨叫划破半空,
“啊……”凄厉的叫声直入耳膜,喷溅的鲜血洒了满地,那断臂重重地掉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吓得环儿跟梅娘直哭叫着,不敢看。
“阿时!”
“阿时!”南宫青时跟阿海感到无比心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的手中握着,几条人命。如今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丧心病狂。
“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阿时痛苦地说道。
“啊哈哈哈哈哈……”许鹤又是一阵狂笑,“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的胳膊腿儿鼻子耳朵……一样一样地砍下来,再让你死去,我要让你们全都死无全尸!”他已经失去人性,已经疯狂,变成了魔鬼。
“你到底想怎样?”南宫青时咬牙切齿恨恨道。
“呵呵,世子,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懂吗?”他眯缝着双眼,那缝里的阴光像是来自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