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跳过阅读直接做诗词填空——第一句居然就是刚刚唐诚背的那个“大江东去”。
付罗迦把整首词默念了一遍,其余的还好,偏偏对要填上去的那句印象很模糊。
那就随便写了。
保持着这种如果题目看着难受的就直接空着或者干脆瞎写的节奏,答题总算变得顺畅起来。
答题卡上的长横线逐渐被黑色字迹填满,时钟走到了八点五十。
在编作文剩下的七百字之前付罗迦抬头看了眼讲台,许之枔胳膊肘放在讲桌上,十指交叉,双手合拢撑着下巴。
他看起来有点困了。
付罗迦在作文方格里落下一个字和一个感叹号:“啊!”
——我那热烈盛放的青春,是祖国大地上鲜妍芳菲中虽渺小但精彩的一朵花。
个人两百字,国家三百字,两者结合一下再写两百字。再加之前写的一百字排比句,够了。
最后一个句号刚好打在了“800字”标示的地方。
付罗迦扔开笔,揉了揉手指。头有点疼,他扒开桌子上摆的东西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右手压着的答题卡忽然被人扯了扯。
要“用一下”的找上来了。
付罗迦抬眼就看见前排那位把左手从右腋底下伸过来,捏着他答题卡的一角往外扯。
看着有点面熟,可能是隔壁班的。
付罗迦把手抬起来好方便他扯。前面那位好像没有预料到阻力会突然变小,力道一时没收住,纸张猛然敲在椅背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许之枔把耳机摘下来坐直了。
那位立刻保持着一个左手环胸的姿势坐得板板正正,两只指头却没夹稳,答题卡飘下来盖到了付罗迦鞋上。
付罗迦默默弯下腰把它捡回来。
又一张纸条被团成团扔过来。“我只要选择!你直接写给我!”
付罗迦把自己题卷翻过来看了看,用不大但能让周围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选择我也没怎么做。你抄我的还不如自己扔骰子。”
“我靠——”那位直接转了过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许之枔站起来的同时敲了敲讲桌:“安静。”
窗边一个一直拿着个小镜子补妆的女生也跟着拍了拍桌子。“安静啦,考试呢。”
许之枔在付罗迦前边停下来,看了看那位的座签。“10班的王楠是吧。”
“哎枔哥,不好意思啊,我下次注意——”
“你去外边等一下吧。”
“啊?这……什么意思?等什么啊?”
“等他们考完。”
王楠的眼睛应该是瞪大了点,能让人看见眼白里面有个黑褐色的晶状体了。“不是吧,枔哥你这就没多大意思了吧——”
“明白了?东西可以先放这儿,免得不方便拿。”
王楠站起来的时候把椅子往后一掼,付罗迦带的水瓶在桌角打了个晃儿,最后被许之枔的一只手稳住了。
“题做完了的话想不想先回家?”他压低声音。“趴在这儿也不舒服吧。”
“……其实我没做完。”答题卡上有几道选择题选项没涂。
“哪儿没做?”许之枔微微低头,“是不想做了吗?”
付罗迦指了指论述文和文言文的选择题。
许之枔又凑近了点,用留了一点的指甲尖在摊在桌面的题卷上的某些选项上划了几道杠。
付罗迦抬头看着他,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气音:“……你干嘛?”
“填好了就可以交卷。”许之枔冲他眨了眨眼。
“……”
“还是有点烫。”许之枔又伸手在他额头上飞快地摸了一把,“按时吃药没有?”
付罗迦余光里瞥见了化妆女生手里小镜子的反光,偏头轻轻躲了一下。
“……考试结束了再说吧。”
付罗迦在离收卷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把许之枔给的答案誊到答题卡上去了。
三道选择,一共就九分,也不是什么太有所谓的事。
回家后外婆督促他喝了退烧药,告诉他他妈搭了今晚十二点半到的火车,大概凌晨一点左右到家。
付罗迦就突然有了点光阴似箭的感慨。
他把电脑上近期的浏览记录清空,正准备把各个社交软件也清一清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几道题你做的?”
“嗯。”从上次起许之枔就开始坚持发语音回复,哪怕只说一个字。
“监考太无聊了啊,我就把卷子上的选择都看了下,随便做了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