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看不见的凋谢(2 / 2)
跟着涌进来的几个吕家班的人道“出去,不要搅扰我们师傅的休息,没看到他已经病了吗?”
另一人道“聂云儿早已出嫁,她已不在这里。”
那青年突然大声嚎哭起来。
“你们吕家班可真会做戏,把人害死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吗?”
几个男人拽着青年,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快离开这里。”
“不,不要让他走,让他,让他,说——”吕潮福艰难道。
青年哭泣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书信,道“聂云儿给了我娘一笔钱,让我娘为她做事。如果事情败露,就让我娘吞了一枚含有毒药的纽扣自尽。
这是我娘临走时写给我大嫂的书信。
我娘跟着另一些人装成阔太太来砸聂云儿的场子,一定要当着林家三少爷在的场合下砸。做戏给林家三少爷看。”
青年呜呜哭泣着。
“一条人命能用钱买吗?”
吕潮福颤抖地伸出手来,道“拿来——”
青年将那书信递送给吕潮福。
看着书信上的留言,一股鲜血涌了上来。
一人道“你自己的娘自愿做的,拿了钱,现在还来找什么?”
那青年愤怒地咆哮着“我给你钱,你去给我死——”
吕潮福突然扶着床沿艰难地想坐起来。
不等吕家班的人近前,吕潮福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了下来。
“师傅——”几个男子大哭着扑了过来。
吕潮福举起手来,道“不,不要过来——”
吕潮福跪在地上,艰难地朝那青年挪动而去。
突然,吕潮福朝那青年连续磕了几个响头。
青年愕然,众人震惊。
吕潮福老泪纵横地乞求道“都是我吕潮福一人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使她做出了这样的傻事。我求你原谅她年龄尚小不懂事。”
不等那青年言语,一人道“原谅?年龄尚小?”
众人回头看去,来人竟是许茹宝。
许茹宝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众人不敢继续看向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纷纷将头扭转。
吕潮福没有想到许茹宝会来,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带来的书信已经彻底催垮了他对人生的期冀。
这个突然而至的女人定然是在戏园里安插了眼线,否则怎么会如此快地出现?
想到这里,吕潮福开始剧烈地胸痛,他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能通过这个方式让疼痛减轻。
许茹宝愤怒地看着吕潮福。
“吕师傅,我许茹宝待你们吕家班如何,你比谁都有数。为何你会调教出这样一个心思叵测,心狠手辣的女子?”
不等吕潮福言语,许茹宝继续气势汹汹地大声道“你这女儿该是多么心思缜密,处心积虑。她既然能雇佣了其他人来当着我儿子的面砸场子,她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为何非要当着我儿子的面砸场子?可惜我那可怜的儿子为了她,还拖着那女人到许家绣坊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我。
一个没过门的女子竟然开始编排起我这个未来婆婆了?
可见她为了进入许家的家门用了多少手段。
她可以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吞毒而死,她的能量大得很啊,连我都怕了。我这个做婆婆的是不是也要被她毒死?”
吕潮福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心痛地朝许茹宝连连磕头。
“云儿千不该万不该,可她肚子毕竟怀着你们许家的血脉,看在未出世孩子的份上,您就原谅她的错误吧。”
许茹宝本在许家绣坊开会,没想到自己安插在戏园的眼线急匆匆地冲破几个护院的封锁冲了进来。
当她听说之前那个砸聂云儿场子的女人的儿子到戏园讨公道,她立即将会议丢给安容海,急匆匆地来了。
很早前她已经开始怀疑那女人是被人雇佣来的,也曾怀疑过聂云儿,但考虑到聂云儿年龄如此小,人也清秀美丽,怎么会做出这样心计颇深的事情来呢?
许茹宝急匆匆地来了。
恰巧听到了一切。
怒。
自己动用一切力量,风风光光,敲锣打鼓地迎进门的竟然是一条歹毒的狼。
自己的儿子迷恋的竟然是一条处心积虑打击自己的狼。
忽然,许茹宝想起那枚纽扣。
许茹宝握紧了手中的三枚纽扣,这三枚纽扣是从那个自杀的保安高长恭的衣服上取下来的,与许久前那个死在许家绣坊广场的女人吞掉的纽扣一模一样。
许茹宝的手心出汗了。
她曾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这幕后的歹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三枚纽扣吞下去。
愤恨,无比的愤恨。
吕潮福站起身来,举起双手,踉跄地走向许茹宝,苦苦哀求道“许老板——”
愤怒的许茹宝猛然回头,将吕潮福的手推开。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身体孱弱的吕潮福哪里禁受住许茹宝这一推,似纸片一样孱弱的他猛然朝一旁倾倒。
在众人惊诧的呼喊中,吕潮福的额头碰撞到一柄长矛上,长矛正好穿刺在这个受了一辈子苦的老者的太阳穴上。
吕潮福瞪着一双骇然的眼睛。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最喜爱的道具上。
年轻时的他在舞台上装扮过无数威武的大将军,舞耍的正是这柄带着红穗的长矛。
突然,一人发出凄厉的哀号。
众人回头看去,那人正是刚刚闯进来的林岳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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