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莲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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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薇公司。

林桐卓拿着一份报纸在发呆,报纸用清晰的大字写着《铭远号货轮遭遇台风,死难三十五人》。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颤抖的手不敢触及这不断晃动的电话的话筒。

内心极度恐慌的他还是拿起了电话,电话是奇峰从厦门打来的。

“二少奶奶她——”奇峰泣不成声。

电话掉落在地上……

……

柳公馆。

文静端庄的柳晓筠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走到门前,低声说道“子谦哥哥,汤好了——”

久不见有人应声,这个默默喜欢着贺子谦的姑娘内心挣扎着。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推开房门,看上一看时,房门开了。

双眼红肿的贺子谦口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出海——”

被这坚定的口吻和坚定的目光惊吓,托着托盘的双手颤抖着。柳晓筠声音哽咽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手用力握住这个文静的姑娘的双肩,一头褐发,深邃双眸的贺子谦歉意地看着柳晓筠,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晓筠。我有妻子,一个梦中的妻子,我们在教堂里举行过婚礼,月亮是我们的证婚人。她遭难了,我要去寻她。”

早已察觉到贺子谦内心有喜欢的女子,但当这个默默爱着的男子亲口说出时,柳晓筠还是深受打击,托盘不由自主地倾斜了,汤碗掉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纷齑。

忽然有咳嗽声响起。

两人扭头看去,却是一直抱病卧床的柳初阳,这个孱弱的老人扶着门框,诚挚地说道“需要什么,尽管说。”

在柳家向来以玩世不恭示人的贺子谦眼睛湿润了,不由自主地大声道“义父——”

柳初阳点了点头,道“抓紧吧,时间可以创造奇迹——”

贺子谦将贝雷帽戴在头上,转身走出了大门。

当大门关闭的刹那,柳晓筠哭泣着飞扑向柳初阳,轻轻抚摸着柳晓筠的头发,道“缘,不可强求。”

……

众人听说林桐卓要包船亲自出海到事发地点去寻孟水芸,纷纷劝说进行阻止。

林纪香大哭道“人家那些专门从事海运的人都出事儿了,你如何能一个人就安全到达,安全返回?水芸已经出事了,你不要再让我们为你提心吊胆了。林家经不起折腾了。”

“是啊,桐卓,你不为我们着想,你总要为爱薇想想,你忍心她失去娘亲,再失去父亲吗?”林夜思红肿着眼睛劝说道。

老画师萧竹哭道“现在离出事已经过去五天了,当你到达事发地点,就会是九天了,有谁能在海难后坚持活到九天以上呢?台风啊,死难三十五人,生还的希望太渺茫了。”

林桐卓握紧了拳头,懊悔地哭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恍惚,我就可以阻止她出海,如果我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担起所有,她也不必这样累,付出生命的代价——”

突然,这个早已悲恸到极点的青年抬起头来,认真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要去接我的妻子回来——”

一天内,林桐卓跑遍所有海运公司,所有码头,问了无数船工,没有一家海运公司肯租借给他船只,更无一家打捞公司愿意为了渺茫的救人而出海。一艘艘轮渡,帆船上的船工们更是像看怪人一样看着这个嗓音沙哑的青年。

“开什么玩笑?从上海跑那么远,铭远号那可是大帆船,我们这些船,您觉得能活着回来吗?”

“您出多少钱,我们也不去,命只有一条。”

“怎么又是您啊,您不是问过了吗?我们公司不可能租借给您船只——”

第二天早晨,悲痛的他来到一处码头,若是再寻不到船只,只好乘船到厦门或香港租借船只。

眼见到码头附近停靠着一艘崭新的汽船。汽船上站着十名穿着崭新水手服的船员。汽船最前端站着一个褐发青年,褐发青年冲林桐卓大声吆喝道“要租船吗?”

激动的林桐卓大声道“是,我要去铭远号出事的海域救人——”

褐发青年将手中的方向仪放下,大声道“上来——”

林桐卓有些吃惊道“我要和家人交代一下。”

“他们就在你身后——”褐发青年道。

猛回头,两辆汽车急速停靠在码头上,林纪香等人从汽车里钻了出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桐卓,你这就要走?”林纪香焦急地问道。

“是——”

当褐发青年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太太从汽车里走出时,大惊,眼睛湿润的他连忙走进驾驶室,大声道“再不走,我变卦了——”

林桐卓俯身看着秋嫂怀中抱着的林爱薇,道“爹去把你娘带回来——”

说完,这个青年义无返顾地跑向崭新的汽船,一个跃起,跳上甲板。

汽笛鸣叫,汽船快速掉转方向,朝入海口而去。

老画师萧竹看着远去的汽船,突然情绪激动的抓紧了手中的丝巾,喃喃道“这感觉为何这样强烈?”

……

月亮号。

崭新的汽船快速地航行在大海上。

林桐卓站在汽船的最前端,焦急地看着大海,海风将他俊美的头发吹拂起来,目光灼灼的他是这样俊美,犹如温润的羊脂玉,让人爱不释手。

举着红酒的贺子谦走到林桐卓身边,林桐卓猛回头,道“速度还能更快些吗?”

贺子谦将红酒递送给林桐卓,道“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再快,我们都要葬身大海了。怕是彻底见不到你的所爱了——”

拿起贺子谦递送过来的红酒,林桐卓一饮而尽。

“你有多爱你妻子?”贺子谦问道。

林桐卓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道“很爱。”

一头褐发的贺子谦依靠在栏杆上,看着林桐卓的眼睛,道“我见过你,在舞厅里,你是夜来香的常客。”

林桐卓诧异地看着贺子谦,是啊,自己这样一个连续数月为一个歌女捧场的人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懊悔的他用力抓紧栏杆,深深地自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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