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傻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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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小心翼翼地拉拽着自己的胳膊。

郝兆飞回头望去,却是许明嵩。

“姐夫,咋整——”

“啪——”一巴掌抽在这个虽忠心耿耿,却明显能力不足的小舅子脸上,郝兆飞的牙齿发出凄厉的咯吱之声。

罗文干道“你们二位,涉案太深,怕是要久留一段时间。”

“啊?啊?”许明嵩捂着被郝兆飞打肿的面颊,道。

……

翌日,苏州法院。

十几个执行庭的官员聚集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尽管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厚厚的毡帽,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头顶上被生生切去一片头发。

一人走来,道“罗部长要调集单凯一案的所有卷宗,并要查阅涉及单凯的所有财务状况的报告——”

众多官员面面相觑,一人连忙道“快,快,快去寻,把全部资料都送过去——“

那人正是前一天在苏州金门路澡堂被一把斧头惊吓得昏迷过去的老男人,苏州法院执行庭庭长。

……

上海五马路附近的一个里弄的宅院房门紧紧关闭。

宅院里两个孩子正在打闹着。

一个小男孩穿着长袍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互相追逐嬉戏。男孩的面容上满是哀伤。

早熟的他分不清自己这哀伤是来自那个宛若神仙一般的女孩的突然离开,还是来自自己亲生母亲的来去匆匆。

多年的国学熏陶使他深知百善孝为先这句话的含义。尽管纠结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突然到来打破了家的宁静,尽管没有养育的感受,但天然的血脉亲情还是让他无法抑制地一遍遍地去回忆那神秘阿姨,那个叫做纪无爱的“阿姨”的一点一滴。

仰头看着蒙蒙的太阳,俊美的他在心中一遍遍描画着那个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模样。

模糊的罪恶感包裹着他。

一遍遍的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个恶人,一个拒绝自己亲生母亲的恶人。

一个月来,本就少言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这沉默令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成熟,犹如一个俊美的小小少年,尽管他还是一个孩童。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响起。

郝大为扭头朝房里望去,隔着厚厚的布帘子,他依然能看到自己的爹林岳宇正坐在桌子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自己的娘,不,确切地说是自己的养母,继母,罗幼晴正忧伤地陪伴在左右。

这沉闷忧伤的气氛皆来自那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的,那个长相温婉美丽的阿姨,那个被自己的爹和养母称呼为“二嫂”的女子——孟水芸。

“啪——”一个雪团砸在郝大为的肩膀上,穿着绒衣绒裤的郝欣然咯咯地笑道“大哥,来玩打雪仗——”

胖胖的郝若霖噘嘴道“自从朵儿姐姐走后,大哥就变傻了——”

并不抬头,郝大为从地上捡起一根小小的竹棍,在落雪的雪地上轻轻地画着。

一个温婉甜美的面容出现在雪地上。

凝望着这张美丽的容颜,郝大为诧异了。

为何自己画出的这张容颜既像那个突然消失的神仙妹妹——玉朵儿,又与昨日来过的那个叫做孟水芸的阿姨有几分相像?

一双剑眉斜斜地飞起,郝大为陷入沉思。

……

林岳宇一口接一口地闷头喝着闷酒。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盘小菜。

再次抓起白瓷的酒瓶,摇晃几下,却是空空如也。

面色潮红的他刚想开口,一双纤细柔白的手按在酒瓶上。

身穿深蓝色旗袍的罗幼晴红肿着双眼道“你不爱惜自己,也为我们想想,你终究是几个孩子的父亲。难道你要我独自撑起这个家?人说父爱如山,我如何能一人担得起父亲的角色?”

酒醉的林岳宇猛然推开罗幼晴的胳膊,吼道“你知道我有多难?一个是生我养我的娘,许家绣品公司就是她的命,那是她倾尽一生要打造的苏绣帝国;一个是我梦里追寻的家,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家,那个家里有爱我的爹,有爱我的大娘,三姨娘,有呵护我的大哥,二哥,那个家有我的血脉亲情,没有血缘,却有最真的爱。”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这早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的青年痛苦地大声道“一次次搏杀,有谁知道我的痛苦?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次次拿刀来切割我的心?”

罗幼晴心疼地望着林岳宇的眼睛,道“不要给自己压力,不要勉强自己。二嫂说过,一切随心,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众人都不会怪你。”

说着说着,罗幼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猛然扑了过去,将林岳宇紧紧地搂抱住。

眼泪涔涔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个最苦的人,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要我们来承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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