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冰融成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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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道“保主席,那老太太又来了,指名要见您,她说——”一个中年男人恭顺地站立在办公桌前。

保之澜挑起眉毛,道“说什么?说我是她的儿子?说我是她的儿子孟水新?”

中年男人尴尬地笑道“保主席,咱们怎么会信了她的疯话呢?只是这老太太天天跑到咱们这办公大楼门前,每天咱们这办公大楼,那人啊是进进出出啊,时间长了,怕是影响不好啊——”

猛然将脚收起,保之澜站起身来,将鼻烟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好了,我去见她就是了——”

中年男人大喜,道“多谢保主席——”

……

穿着墨绿色花袄,黑色罗裙的兰彩霞一手叉腰,一手抓着丝巾,对守门的几个壮汉,道“哎呀,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啊,我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是你们主席大人的娘啊,亲娘啊。”

一个壮汉实在忍不住了,道“大娘,您还是回吧,您看您,天天来这里闹上半天,已经严重影响了咱们保主席的声誉,也影响了咱们商会的办公,若不是保主席大人大量,早就把你送官了。

大娘,我们啊,都已经知道了,知道您有个儿子,很聪明,他叫孟水新。

但是啊,咱们保主席真的不是您的儿子啊,他是粮食大王保信萨的儿子,是一个商业大王的儿子。”

兰彩霞猛一跺脚,愤怒地大喝道“哎呀,我说,你这年轻人怎么狗眼看人低呢?我是谁?我可是中国刺绣第一大集团林氏绣品集团公司董事长孟水芸的亲娘,我可是南京路最有名的水年面馆的老板的亲娘,知道我儿媳妇不?可是拥有大股份呢,每年的分红就能把你们这栋大楼买下。”

兰彩霞将胳膊伸出,将一镯子展现出来,道“瞧瞧,这是穷人家的人能戴的起吗?”

就在那壮汉想反驳时,一行人走出了办公大楼。

兰彩霞看着为首那年轻人,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就在兰彩霞要扑过去时,那青年大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商会重地,也是胡闹的地方?你们就是这样负责保卫工作的吗?”

几个壮汉立即站直身子,胆怯地说道“保,保主席——”

青年朝兰彩霞一步步走来,冷冷道“老人家,我念你年事已高,一直对你容忍,但是你已经严重影响了商会的日常办公,我劝说你好好在家里安享晚年,不要说些有影没影的话。这不仅对你不利,也不利你那唯一的儿子。”

兰彩霞难以置信地看着面色凶狠的保之澜,举起抓着丝巾的手,喃喃道“水,水——”

保之澜一把狠狠抓住兰彩霞的手腕,大喝道“若是再对我进行名誉诽谤,不要怪我对老人家不尊敬——”

疼,保之澜加大了力量,几乎要将兰彩霞的手腕捏碎。

“娘,娘——”一个穿着灰布长袍,扎着围裙的青年跑了过来,大声道。

兰彩霞扭头看向跑来的青年,哭道“水年——”

就在孟水年即将跑上台阶时,保之澜大声道“你们本是乡下人,好好回乡下过过平静的日子,这大上海不是你们能呆的。再要来此搅扰,诽谤,我必然不客气——”

保之澜猛然松手,将兰彩霞甩向台阶。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保之澜会突然松手,并将兰彩霞甩向台阶,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一声大叫,兰彩霞仰面朝后跌去。

“娘——”孟水年大叫着飞扑而来。

在兰彩霞后脑勺即将落地的瞬间,孟水年一把接住了这着了锦衣华服的老太太。

兰彩霞抬手指着保之澜,声音哽咽道“你,你——”

保之澜冷冷道“放心,只不过是五级台阶,摔不死人——”

轻轻将兰彩霞放在地上,孟水年猛然跳起,大吼道“你这畜生,你真的以为可以瞒过天下人?即使你化成灰,你也欺骗不了这世人,莫说你昧下良心不肯相认,就是你想相认,我们孟家也没有你这样的畜生。”

俯身,孟水年大哭道“娘,我们走,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跑来?为什么你要沉睡在过往?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人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一句“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人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令站在台阶上的孟水新,不,保之澜面色急速变化起来。

守卫的壮汉们,商会办公的职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向保之澜。

孟水年蹲下身子,道“娘,我们回——”

兰彩霞从地上爬起,趴在孟水年的后背上。

孟水年背起兰彩霞朝上海商会总部大门外走去。

兰彩霞不断地回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喃喃道“儿子,纵然你是冰,娘也要将你融化——”

……

宝丽花园。

保之澜着了褐色睡袍,躺在躺椅上,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黄浦江,悠然地喝了一口白兰地。

身边站立着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轻轻将白兰地放在桌子上,保之澜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一条钻石拼接的鳄鱼张着血盆大口,似在摆动着长长的尾巴。

“啪——”打火机点燃了。

保之澜盯着燃烧的火苗,道“水年面馆什么时间人流最旺?”

一人道“下午五时到七时——”

保之澜淡淡地微笑道“好,一切就先从一把火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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