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真情(2 / 2)
大喜,郝兆飞踏着陶瓷一般的“路”朝远处的沙堆飞奔而去。
如此巨大的沙堆,三个面色青紫的人。
郝兆飞从没有感觉到如此心急和憋闷。
突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个突出出来的眼睛上,其中一只眼睛明显改变了方向,似被人拧动过。
这一定就是控制“流沙”的机关,想到这里,郝兆飞飞速扑了过去,抓住那只“眼睛”朝相反的方向拧动。
沙堆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筛子一般,沙堆快速变矮,不多时,三个被沙堆压制的昏迷过去的人彻底摆脱了沙堆的束缚,三人倒在一张巨大的铁网上,铁网下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只不过这深坑已经被之前的沙堆的细沙填满了。
郝兆飞走到巨大的铁网上,俯身看着面色铁青的孟水芸,边将孟水芸从地上扶起,边道“咱们是仇人,但你帮我们许家洗刷了冤屈,逃脱了牢狱之灾,又将我们从保之澜的手中救出,送出了许家大宅,我们欠了你的,今日我将你们母女二人救出,咱们人情两清,路归路,桥归桥,以后咱们见面还是各自为了自己的家族,不要说我郝兆飞忘记了你此前的救命之恩。”
摆脱了沙堆的束缚和压迫,孟水芸幽幽的醒转过来。
当这个温婉的女子睁开眼睛时,自己正倚靠在墙壁上,不远处,郝兆飞正将林酒儿从地上抱起,朝自己走来。
“是你——”孟水芸道。
郝兆飞不发一言,并不看孟水芸一眼。
林酒儿被郝兆飞抱起,不断地用力地拍击着后背。
“啊——”林酒儿猛然咳了一声。
当林酒儿看清楚眼前是郝兆飞时,这个美丽的小姑娘显然吓得不轻。
“酒儿——”孟水芸唤道。
“娘——”林酒儿扑进孟水芸怀里,惊惧的看着郝兆飞。
郝兆飞走向保之澜,看着这个面色青紫的男人,这个众人无比仇恨的男人,郝兆飞从腰间抓起一把匕首,就在匕首要落下时,孟水芸哭道“住手,求你——”
郝兆飞转过身来,望着孟水芸,道“这就是一只豺狼,你难道想看到更多的人因为他而生活在恐惧中吗?
他活着只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更何况他现在是一个日本间谍,他的背后是日本势力,这是一个叛国者。”
“叛国者”三个字重重的击打在孟水芸本就脆弱的心上。
是啊,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处于昏迷中的那个人就是人人畏惧,人人痛恨的日本间谍,一个背叛祖国的人,一个引狼入室的人。
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旁人将他消灭在无形中?
就在郝兆飞第二次举起匕首时,孟水芸挣扎着站起,道“他是我的弟弟——”
郝兆飞无奈又恼恨的回头望着孟水芸,道“这是一个狡诈的人,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否则后患无穷。”
孟水芸哀求道“可他是我的弟弟,即使全天下人都痛恨他,可他依然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你可以捆束他,但不能在这里将他处决,他的罪孽该由大民国的法典来判处和惩罚。”
尽管自己很想一刀下去,将地上的这只豺狼的性命结束,但孟水芸毕竟两次救许家于危难之中,做为有世仇的两家人如何愿意欠下这个人情?
也罢。
想到这里,郝兆飞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衣服撕成一条条碎布,又将碎布条拧成一条长长的绳索。
不多时,面色青紫的保之澜便被绳索捆束住了双手。
郝兆飞将被捆束住双手的昏迷的保之澜丢弃在地上,转身朝陶瓷一样的物体走去,大踏步地朝远处走去。
见身后没有声响,郝兆飞转过身来,道“你们是想死在这里吗?”
从恍惚中回过神儿的孟水芸连忙拉起林酒儿,道“酒儿,跟上他,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们要活着从这里出去——”
说完,孟水芸走向昏迷在地上的保之澜。
心疼又愤恨地看着这个做了太多错事,恶事的弟弟,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落在保之澜的面颊上。
这温婉的女子俯身下去,猛一咬牙,将昏迷的保之澜背在身上。
体重,身高,都不是孟水芸,这个江南女子能承受的。
可是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牙关紧咬,背着昏迷的保之澜,艰难的,踉跄地朝郝兆飞追去。
林酒儿胆怯的跟随在孟水芸身边。
空旷的长长的黑漆漆的地下暗道中,几个人艰难地走着。
“娘,我恨他,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仇人背出去?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林酒儿痛苦的说道。
眼泪不断地滑落,孟水芸艰难地说道“娘也恨他,无比的恨,可是娘还是舍不得他,他是娘的弟弟啊,亲弟弟。娘宁愿看着他被法庭审判,也不愿意看到他悄无声息的惨死在这地下。娘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娘只是心疼,心剧烈的疼,你无法理解的——”
黑漆漆的路啊,仿佛永无尽头。
孟水芸艰难的,踉跄地走着,缓缓的讲述着。
“水新,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姐每天背着你,带着水年,在山上走啊走啊,带着你们去看天上雄鹰,去摘清晨最甜的果子,你啊,不知道在姐的后背上撒过多少次尿,将姐的衣服一次次的尿湿——”
黑漆漆中,那个被孟水芸背在背上的双手被捆束的男子眼角的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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