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敏愣了下,抬头看起那个破着的小孔,笑:“还行吧。”
“让你们费心了。”
“是他们的问题,你好好休息。”
彭敏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想起还有事情没做打算起身离开,可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住。
“对了,陆副说明天让你跟着早练,出去有些危险,先得教你点东西。”
“好。”
得到答案的彭敏还站在原地没动,顿了顿,开口。
“带训的是徐队。”
程夕瑗身子一僵,彭敏见她没回,叫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一时间房间里又极度安静。
没有来由的,她开始心气浮躁,躺下后翻来覆去,原来疲惫的睡意四散,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清明起来。
风悄悄溜进来,程夕瑗将被窝又攥得更紧,堪堪只露出一双眼睛,想要做些什么,一个翻身起来踩着鞋子去包里翻手机,可摁下开机键,只看见红色的缺电符号,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开,又拉开好不容易睡热变凉的被窝躺进去,开始发呆。
彭敏说,带训的是徐靳睿。
她很难不想起过去。
程夕瑗盯着黑暗中的一个地方出神。
那时候她跟徐靳睿的关系亲近了挺多,上下学都是一起,每天她就守着他把作业完成,就连学期末要写的家长寄语也是出自她的手。但凡那小子要犯浑的时候,比如说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必不可少她会出现然后搅黄他的好事。
每当程夕瑗出现,徐靳睿那群兄弟们就会都搡他,然后用打趣的眼光看好戏。
“哟,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学姐吗,来找靳睿啊?”
程夕瑗往往不说话,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刚开始就被打断兴致的人哪里有好脾气,每次都是气得牙痒痒,但是又得按耐住,双手插在兜里跟在程夕瑗后头离开。
所以在她水土不服,多次感冒生病后,徐老爷子说,你这身体素质不行,以后得跟着徐靳睿去锻炼的时候,这人长腿一撑将她拦住,眼神颇具深意的低笑着看她,程夕瑗心里就是一咯噔。
“爷爷说,你得跟我去锻炼。”
她那时候可不服软,眼神飘忽躲开,嘟囔着说:“锻炼就锻炼呗。”
瞧见她的躲闪,徐靳睿故意逗她,她往哪里看他就故意追着不让她躲开,一抬眼就撞进那人的视线里。
“去不去锻炼了。”
程夕瑗一下子被惹毛,跳着躲开。
他挑眉,点头应了声‘去’,就伸手一把拽着程夕瑗胳膊往外走。
程夕瑗半天挣脱不开,好像男人的体温生来便比女人高,他手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传上来的时候程夕瑗整个身子一抖,声音一下变小。
“我自己会走。”
可这人见她又要躲,不仅不放,还捞着她往自己身边带。
“我拉着一样能走。”
半天无果。程夕瑗最后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
那时候除了她,段子璇陈孝文,加上蒋祁谢意舒,都是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这些训练对他们来说简直小儿科,所以当她跟着跑完五圈以后,又被拉着上跨障碍训练场,别的五个人都已经完成,就剩下她一个在窄桥上过不去。
程夕瑗当时望着脚下那一汪发绿的潭水,整个腿就已经软得动弹不得,一条小沟上的水泥板又细又长,她人在上头不动都摇摇欲坠,更别说走了。
陈孝文和蒋祁两人站在下面勾肩搭背就笑啊,说,你这不行,平时练太少。而徐靳睿刚又做完一组体能训练,衣服汗湿了整个衣衫前襟,他双手撑着膝盖,牙咬着衬衫衣角露出精瘦的腰腹,汗水汇集到下巴,喘着气看向程夕瑗,也勾了勾唇。
那时候程夕瑗整个注意力都在那潭水上,哪有心思听他们的话,要不是段子璇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忙狠狠拍了一把陈孝文,说,笑屁,夕瑗好像是真被吓到了。
陈孝文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看着徐靳睿。
徐靳睿直起身子,活动活动肩胛骨,走到她下方,抬头看见程夕瑗委屈的表情反而乐了。
扯着嘴角,问
“怕?”
程夕瑗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在徐靳睿看来就软绵绵的,给他挠痒痒呢。
可程夕瑗声音已经有了哭腔,说:“不怕我干嘛不走。”
“叫声哥哥来听我就帮你,怎么样?”
“…想得美。”
叫哥哥是不可能的,程夕瑗闻言就抿着唇,不看徐靳睿,脾气犟得要命,可心里怕也是真的,她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身子晃得厉害,一阵风吹过,她心里暗叫不好,以为自己铁定得跌下去的时候,徐靳睿手臂一撑,翻身上了桥。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低声道。
程夕瑗感觉到他鼻息喷在自己后颈,一双大掌扶住她的腰,贴在后头叫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自己能走吗?”
腿已经软得不行,程夕瑗缓缓摇头,气息微弱:“走不了了。”
“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