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年军嫂(二)
狂风拂过耳边,她的衣服被吹的往后倒,紧紧贴着身体,程夕瑗收拢自己的臂膀,缩成一团。
徐靳睿在收拾东西,手拿着一捆绳子,整理着设备。
“行啊。”
陈央淇上来以后伸了个懒腰,“这纪录又被刷新了。”
“当我这两年白练?”
徐靳睿嗤笑,转身看见程夕瑗站在远处看着自己,跟陈央淇打了个招呼。
“先走了。”
“那就拜拜。”趁着他没有立马离开,陈央淇又开口,打趣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大魔王什么时候能够走啊,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好不容易追上了你前几年的成绩,现在难度又升级了。”
“那就继续练。”
徐靳睿说完看了陈央淇一眼,又补了句,“这两年是没白练,还不错。”
陈央淇:“能得到你的这句话还真是不容易。”
回应她的是男人挥挥手的背影。
程夕瑗看着徐靳睿逆着风朝自己走过来,她就这样看着,男人穿着黑色军靴,一步一步踏得结实,她耳边满是呼啸声,就如同过去自己坐在他的机车上的感觉一样。
他上学那会混,没个正形,爱好速度和刺激,下了学经常骑着那辆他宝贝的不得了的大机车,一油门踩过去,然后耍酷似的,在自己面前一个漂移转弯下来,啪嗒一声打开头盔,随意拨乱自己的头发,冲着程夕瑗笑。
“要上来玩吗?带你兜风。”
她原是不乐意的,被这人连哄带骗上了车。
那个夜晚程夕瑗坐在徐靳睿身后,耳边是迎面晚风摩擦着衣料的声音,北方冬夜有着特有的粗粝味道,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光晕,疾驰时路遇不平时有起伏,程夕瑗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
“爽不爽?”
他前俯身子,手壁撑着方向笼头。
“什么?”程夕瑗手攥住徐靳睿腰腹,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说。”
徐靳睿长叹一声:“你能不能每天别装乖了,放肆一点行不行,就像这,不爽吗?”
夜色浓稠,树叶抖擞,程夕瑗觉得自己可能被人揭了面具,否则徐靳睿怎么知道自己其实一身反骨。
不过后来机车的后座成为了她的专属。
徐靳睿手里还拎着攀绳索,另一只手抄进裤兜,看着有些懵的程夕瑗,蓦的笑了声。
“是不是比你之前看得那场好看?”
天有些灰蒙蒙的,云好像都消失了,灰白交接混合在一起,程夕瑗望着徐靳睿,声音细小‘嗯’了下。
还记得之前那事呢。
女孩子这个反应叫他莫名开心,徐靳睿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侧,低笑。程夕瑗看着他的小动作。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高耸的瞭望塔突然响起巨大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陆成河一声令下:“紧急集合!”
训练场原本比赛完轻松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不管是原本在做什么的人,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朝一个方向跑去,徐靳睿看着远处的目光只是短暂猛然骤缩,随后立马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一旁,留给程夕瑗一句“等我”便迈开腿离开。
程夕瑗听见广播喊起来:“南部哨位发来消息,七号难民营遭到不明武装分子袭击,七号难民营遭到不明武装分子袭击,火力情况尚且不明,请各位立马穿戴好设备,哨位继续注意观察,前往七号难民营……”
她突然想起,陆成嫣走的时候留下的话。
“在这个地方,你永远排不到第一位,你也永远不能超越第一位,因为军人的使命。”
陆成河虽然说是维和部队里年纪较大的,但是动作利索,打开部队车辆的后门的时候,徐靳睿手一撑,跳了上来,比他还要快些。
“你这小子。”
陆成河随意叹了声,坐到前面,看着车辆关上门,极速行驶,里头的人身形摇晃。
“七号难民营里头孩子多。”徐靳睿浓眉紧锁,“里头大部分孩子都是父母已经去世了被救济在一起的,那些人挑七号难民营,里头有蹊跷。”
“这些,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尽量救人。”
维和部队在两方交战的时候需要保持中立,不得插手战事,陆成河有些无奈的摇头,打开对讲机。
“车速再快一点,能多快给我开多快!”
在w国这么多年,徐靳睿对各个难民营的成分了如指掌,按道理看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会强很多,但是每次去七号难民营的时候,心就跟被一只手狠狠的揪着一样特别难受,小时候他嘴巴挑,徐老爷子就拿着拐杖狠狠打他,说这饭不吃,饿你两顿你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
那年w国内战情况严峻,国内那边食物运不进来,就连他们全靠自己先前的存粮过日,但那些难民没了救济,靠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他也是去了七号难民营,看到几个大人为了一块饼干不要命的纠缠着一个男孩,大打出手,从此哪里再会挑食,带着土的饭也能面不改色往嘴里扒。
在这里,一个孩子的生命,也许就等于国内售价几块钱的饼干的价格。
食物价格高于命价,生存大于人权,是这边不成文的规定。
前锋部队走了,程夕瑗拦住后面上车的彭敏:“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