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在床上又翻了个滚。
铁木板床被弄得吱呀响,徐靳睿猛得睁开眼,皱了皱眉头,下床快步走到门口,打开窗户,透了口气,才舒服了点。
猴子被他这么一弄,也清醒了好几分,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就见到徐靳睿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队长,你干嘛呢。”
侯则沛揉了揉眼睛,“大晚上不睡觉,闲着没事看雨吗?”
徐靳睿舔了下唇,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干叼着嘴里,没说话。
“睡不着?”
猴子从床上下来,坐到门边的椅子,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心事跟兄弟说说,我指不定能帮你解解惑,好歹我也是我们队里为数不多有三段以上感情经历的人。”
语气还有些得意。
说来也是,来这边的士兵,不是只有个初恋就是处男母胎至今,生理需求,大家都是用手,也没有谁好看不起谁的,至于像猴子这样有过好几段感情经历的,实属罕见。
雨还在不要命的往下落,噼里啪啦的哐当响,找照这个架势下去,明天巡查的时候,路上的水洼肯定积满了水,车子又会打滑。
也得亏侯则沛在感情这块敏感。
程记者才来多久啊,就见到了自家队长这么不寻常的一面。
别说谈恋爱了,徐靳睿这么多年天天呆在部队里,抬头见到的全是群大老爷们,别的兵天天赶着去看医院的护士姐姐,侯则沛就没见过他哪会给谁留过一点机会。
可是人吧,总是有那么些过去,像徐靳睿这种身份的,谁不好奇他的感情史,前段时候他还试探过一回,就见他一记眼风扫过来,瞬间不敢多问半句,有不怕死的,大多那一周都瘫在床上下不来了。
“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说那就算了。”
猴子一骨碌从凳子上站起来,打算滚回自己的安乐窝,刚一迈步子,就听到他轻咳嗽两声。
“站住,等会。”
一开始就没打算走,猴子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喊住我的表情,转身又给溜回来,脚蹬在椅子上,好奇的盯着徐靳睿。
“我问你。”
徐靳睿咬了咬烟,感情这种事情叫他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害躁,这还是头一次跟别人说起。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这话把猴子给问懵了,还以为会说些什么,眨了眨眼,说:“…就,就挺好的啊。”
“人长得挺帅的,这实力也强,做事也利索,男人中的男人,杠杠的。”
这不都是公认的事情吗,还要他重复一遍,侯则沛挺纳闷的。
“有竞争力没?”
“那当然。”
“还可以对吧。”
“我觉得不错。”
绕来绕去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猴子一拍脑袋,大概懂了,少男怀春就是这样,不自信啊。
“那你现在到底对小程记者啥感情啊,徐队?”猴子有些好奇的问。
真要问徐靳睿对程夕瑗什么感情,现在说起来其实挺复杂的,就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她,又不能立马跟她在一起,他在港口第一眼看到程夕瑗的时候,心就猛得一跳,模样嘛,没怎么变,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但又怪有韧性,罚跪那会,他真觉得就跟以前没啥区别了。
所以会一时间冲动,下意识的去逗她,看她被惹毛的时候最有意思,虽然说看到梁知南名字的时候面上挺云淡风轻,但是现在突然就觉得,真要重来过,没那么容易。
坦率点,是还惦记着程夕瑗,这他看着,护着的姑娘,谁乐意被人家给抢了去。
“那不就得了!”
猴子着急,差点没直接跳上椅子,“追啊,这不追白不追!”
徐靳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撇开眼,声音格外小,“我今天看到她跟一男的发消息了。”
“sowhat?”
这是真着急了,一股脑还冒出来了英文。
“不就是一男的吗?怂啥,队长你可不能当怂兵蛋子。”
跟了这么久前锋部队,程夕瑗之后的任务主要是记录别的后勤部门的工作,一大早就跟彭敏来了炊事班,刚好炊事班班长正在整理今天的食材,程夕瑗一看,有些惊讶。
早上外头的太阳照进来还是暖洋洋的,透过用树枝叠成的顶棚,暖而韫,叫人心情很舒畅。
彭敏不知道大晚上的干嘛去了,坐在一旁就开始半耷拉着眼瞌睡,时不时脖子一偏,偶然清醒一下,就睁眼看看程夕瑗在干嘛。
炊事班班长陈清峰在这边也好多年了,原本已经要退伍的人,自己要求反聘,重回这块土地,对这里熟悉到甚至闭着眼也可以找到路。
程夕瑗拿着小板凳在旁边看,陈清峰刚好在给土豆剥皮,手上沾着不少泥巴。
“这里的土豆好小啊。”
她随手捏起地上的一土豆,摆在手心里,跟平常鸡蛋大小似的,被陈清峰削了皮以后,更是小的没话说,她左看右看,只觉得有趣。
“你平时吃的时候没注意过么。”
徐靳睿老早就站在一旁了,不过他半天没吭气程夕瑗也没发现,她抬眸就见人轻哼一声,漫不经心的靠着一旁的柱子,视线看着外面因为阳光而带上金黄的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