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可不等霍长君回答,他又道,“今夜伤了你并非我本意,那箭确实离得近了些,你要是有什么怨言,我……”可以补偿你。
可还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霍长君便笑了,“谢行之,我知道的。”
“你知道?”谢行之眼底带着一丝欣喜,她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多年,能体谅自己。
霍长君点了点头,“是啊。”
谢行之当时会说换,未必是她有多重要,而是要引得淳安放松警惕,只待淳安一松手,便是她的死期。所以那箭才离霍长君那么近,伤了她。
从头到尾被放弃的,深陷险境的就只有霍长君一个人。而苏怜月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罢了。
可她却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被放弃了的这个残酷的事实,甚至道:“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担心我会因此恨上你,那大可不必。我父亲在边关一日,我便会安安分分待在宫中一天,霍家不会反,你不必如此辛苦地在这儿做戏了。”
谢行之眉心紧攒,眉尾都快竖起来了,“你觉得我是在做戏?”
霍长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难道不是吗?从前是我不知深浅,将你对霍家的重视看作是私情,如今我也看清楚了,所以你不必再费心了。”
她还很善解人意地替谢行之考虑道,“倒是你的宝贝贵妃如今很需要你的安抚,她今日可是被吓坏了,你还是快去看看她吧。”
“你很希望我去贵妃那儿吗?”谢行之鼻翼耸动,寒声道。
霍长君点了点头,“你今日说换的时候,她可是很难过,我知道你有野心,也知晓你心中感情比不得江山,可是她未必知晓,也未必能接受。”
“女子总是喜欢将情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慨叹道,仿佛是在为过去的自己感慨,“但是只要她爱你,也知道你爱她,便是你对她的爱比她对你的少,也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愿意爱着你。”
就像当初的她自己一样,总觉得只要谢行之心中是有她的,不论多少都不重要,她便能支撑着自己一直对谢行之好,一直爱着他,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作践自己,伤害自己,贬低自己,直到最后自己都骗不下去自己,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从未爱过自己。
“你既然喜欢便好好哄哄她,别让她难过。”霍长君垂眸,“你与她熬过十年才能终成眷属,可别因此生了嫌隙。一个人能有的情爱不多,要是伤透了心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她真心实意地为谢行之出着主意,却不见谢行之气得脸都黑了。他捏着手中的扳指,眸光锐利如刀,可将人的皮肉分离。
他恶毒道:“那一箭就该射穿你的脑子。”然后猛地一推,便转身离开,背影都带着怨气。
霍长君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可手臂上的伤口却是撕裂了,疼得嘶气了一声。
她备受无妄之灾,愣在原地,她又说错什么话了?谢行之这是发什么疯?
可看着谢行之离去的背影,她还是微微垂了垂眸,难以言说心中的情绪。
从前见到谢行之的时候,十分有十二分的欢喜,恨不得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后来见到谢行之的时候,十分有六分的欢喜,也算是欢喜,虽有些不愉快的记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后来,便是十分有三分的欢喜,想想也能忍,便也继续凑合了。如今见到他,再无欢喜,甚至不能深究,否则便会生出怨怼,连好好说句话都不能了。
一个人的感情就那么多,花完了便没有了。她纵是再坚强再乐观,也没有办法对着谢行之再行夫妻之事,更不能与他同处于一屋檐之下,能容忍他与苏怜月一家三口琴瑟和谐已是她最大的仁慈。
不能对她要求更多了。
否则便只剩下面目全非的怨恨。
漫漫长夜,月色含霜,星河之下,剩下的就只有一颗破碎不堪的心和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第33章 白玉簪子 长公主逝世的消息是在几个月……
长公主逝世的消息是在几个月后才发出的, 只道是在静安寺寿终正寝了,礼部叫人弄了个不大不小的丧葬仪式便就此作罢。
霍长君在寿康宫里养伤,日子过得还算平和, 对外倒是不曾提及此事,只道近来惫懒,便不见客了。
至于淳安留给她的那支白玉簪子,她翻来覆去瞧过好几回了, 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瞧着上面不像是有什么机关,难不成是什么信物?
霍长君不解,一时没理清其中的迷雾,她不明白淳安长公主为何要把这样一支簪子交到她手里,也不知道这簪子该如何使用, 更不敢轻易让旁人知道, 便是连连雀连莺都瞒着。
这日,盛夏天气, 婉贵嫔来她宫里小坐。
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衣裙, 显得无比娇俏, 恰逢连雀端了冰糖莲子羹进来,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
霍长君见状,笑道:“难不成楚国公还会短了你的吃的?”
楚七见连雀好不容易将冒着冷气的莲子羹放在自己桌前,赶忙尝了一口,然后才心满意足道:“那倒不是, 父亲疼我疼得紧, 只是他老是想把我培养成大家闺秀,日日不是要我守着这条规矩,便是要我记着那个礼法。我想多吃一口甜食都难。”
她边说边是一碗莲子羹下肚, 然后催着连雀再来一碗,霍长君看着她,眸间恍惚。她从前也是这般肆意妄为的,可是后来,入了这盛京城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叫她吃尽了苦头。她便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利刺,半点不敢再有逾矩。
她提醒道:“少吃些,小心闹肚子。”
楚七嘿嘿一笑,道:“知道了。”然后又是吃得满脸欢喜。
正巧外面连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身上还带着夏日的暑气,急冲冲的差点冲撞了贵人。
连雀便呵斥了她一声,“婉贵嫔还在呢,你跑什么!没规矩!”
连莺见还有别人,立时如川剧变脸般地收敛起形象,眉眼严肃恭敬起来,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吉祥,婉贵嫔吉祥。”
仿佛方才那个没形象的人不是她一般,只呼吸还带着些急促。
婉贵嫔倒是没太在意,只笑呵呵地问,“瞧你这么欢喜,是有什么好事吗?”
闻言,连莺望了望霍长君,额角还带着汗,霍长君便点了点头,得了霍长君的首肯,连莺便掏出了袖子里的信,眉眼含笑道:“娘娘,是老将军来信了。”
听见这句话,霍长君顿时也激动了起来,“真的?”
连莺点点头,忙将手中的信交给霍长君,霍长君立时便打开信,只见里面果然是父亲的字迹,话不多,就写了两句,“为父安好,勿念。”
就短短六个字,霍长君便忍不住眼眶泛红,这已经是她近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父亲身在战场,平安是最重要的,而她安分守己,不让父亲忧心便是最大的孝顺。
婉贵嫔自是知晓皇后娘娘离家千里,这种时候原是顺应着宽慰两句便罢,可她天性对气味敏感,耸了耸鼻子,忍不住纳闷道:“这信上是什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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