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旭继续道:“那这样吧,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人,届时……这件事也一并给你答复?”
萧樾也没那么奚落他取笑的兴趣,直接点头:“好!本王这里地方简陋,就不留阁下了,咱们明日再会!”
“告辞!”梁元旭颔首,当真也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随从护卫都连忙跟上,曲林跟着去送客。
那两个女侍却是惶惶不安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梁元旭是说要把她们送给萧樾,萧樾虽然没拒绝,但也没明言要留下她们,这时候她们是跟着走也不是,一并离开也不是。
眼见着梁元旭一行离开,两人局促的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真有种踩在钉板上的感觉……
雷鸣觉得得趁机直接赶走啊……
别说他家王爷没这方面的嗜好,就算有——
人家的南梁的王爷,明显是往这送奸细和使美人计的,把人留下就等于留了麻烦。
“王……”雷鸣立刻挺直了腰板,刚要谏言,却被萧樾暗中横过来的一道凌厉的眼波给杀了回去。
萧樾没再理会梁元旭。
这个人欲盖弥彰掩饰身份的手段在他看来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为了找到瓦解武勋和梁元轩的突破口,他研究了南梁朝廷许久,对最后选定的这颗投石问路的棋子更是周到的了解过,对方的具体长相,有什么弱点和喜好,全部一清二楚,所以今天他们人一来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
懒得揭穿。
横竖正主儿也在场,只要互相把想说的话和意思都传达给对方了就行,至于来的是谁,他根本不计较。
不过现在武昙当面弄了梁元旭个下不来台也挺好的,等于是敲山震虎,先给对方个警告和教训。
他从远处收回目光,又看向武昙,无奈道:“你以后说话本王还能不能信了?前几天才保证过一定会乖乖听话不胡闹的。”
说是斥责,神情语气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那两个女侍站在旁边,又是惊奇的面面相觑——
这位王爷,不仅样貌生的极佳,好像脾气还不错?!
两个人互相看看,顿时都激动起来,方才还犹豫不休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会儿就不约而同的有了种跃跃欲试的勇气……
“哪有胡闹?我是有事找王爷才过来的。”武昙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旁边还站着这么两个人,说话间就掏出袖子里的信件递给萧樾。
萧樾接过去拆阅,看完之后才又重新挑眉看向了她。
“王爷帮我个忙吧!”武昙道,表情和语气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怎么帮?”萧樾将信纸重新折好,低着头往信封里装。
“唉!”武昙耸耸肩,不甚在意的叹了口气:“你看见了,我那个不要脸的亲爹又使坏找我大哥的麻烦,现在推了个替罪羊出来把事情给含糊过去了,哪儿能这么额便宜他啊?王爷帮我在朝中找几个御史,咬死了这件事,给我往死里参他,即使不能参到他丢官丢爵,能把他变成过街老鼠,没脸见人也是好的?”
说着,就仿佛是兴奋了,眼睫毛扑闪着,两眼盯着萧樾直放光。
女婿为了替二舅子谋爵位,就雇了刺客谋杀大舅哥?事后老丈人还包庇纵容,帮着捂住了这件丑事,试图不了了之?
武勋是以为他人在边城,再加上手底下的那些人多少都跟他有交情,大家都会设身处地的体谅他,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可是——
换个地界,这件事就足以打的他满地找牙!
他堂堂一个门风刚正的武将,又顶着世袭的爵位,居然为了包庇继室的子女而打压迫害嫡长子?
对!这就是件家务事!这就是件私事!
可一旦拿到朝堂上去说——
私德有瑕的伪君子而已,他还凭什么威望去领兵,叫下面的人蛰伏?
早上收到武青林的这封信,武昙脑子里立刻就有了主意。
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替武青林出气,而是——
这样的机会也算千载难逢了,她要好好把握住,让武勋喝一壶。
因为旁边还站着两个外人,她这会儿就没跟萧樾说的更细,但论城府和心机,萧樾比她都深多了,当即也是心领神会——
武勋人在元洲城,就是主帅,会死死的把持住军队,如果像是武昙说的,找人借机在朝中大力的参他,他后院起火搞出这个大的一件烂事来,哪个做皇帝的也受不了,恼羞成怒之下十有八九是要将他传召回去当面训斥处置的……
就趁着现在,南梁的梁元轩还没察觉他在针对武勋采取行动,用这个理由让萧植从明路上把武勋叫回去,元洲城的驻军里没了武勋,他就可以和武青林趁机重新换防布署,免除后顾之忧了。
若在以前,萧樾还没把我萧植就一定会为了这种事把武勋传回去,可是吧——
武勋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前面萧植想让他出面阻止武昙和晟王府来往他没答应,现在抓住这个把柄,萧植绝对会趁机把他叫回去敲打一番的!
武昙的这一招,阴损是阴损,但是效果觉得会出其不意的好。
萧樾心中愉悦,忍不住就轻笑出声,爽快道:“好!那本王就依了你吧,这就去信让京里的人联合御史上折子,不过……这可全看你的面子!”
他说着,就习惯性的捏了捏武昙的脸颊。
武昙脸上却还是那么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顺口嘟囔了一句:“王爷看我的面子,那就再雇人去捅他两刀我才高兴呢!”
萧樾失笑:“怎么都是你亲爹!”
武昙嫌恶的偏头躲开他的手,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曲林就去而复返,远远地唤萧樾:“王爷!”
萧樾循声看去,见他招手,就也不跟武昙耍嘴皮子了,抬脚就走。
那两个女侍在旁边听武昙说了一套如何搞死亲爹的计划,都正在风中凌乱精神恍惚呢,骤然发现萧樾要走,不禁又都有点慌。
看是她们初来乍到,萧樾又对她们没个明显的态度,两人张了张嘴,又不敢贸然逾矩跟他说话,急得脸都红了。
雷鸣可是比她们更急,见着萧樾要走,就连忙提醒:“王爷,这俩人……”
萧樾头也没回的给武昙撂下话:“你处理吧!”
说着就已经大步离开了。
雷鸣本来是想跟着萧樾走的,闻言就没敢扔武昙一个人在这,便是“体贴”的也驻足陪着了。
两个女侍还是搞不清楚武昙的身份,但显然她跟大胤晟王爷的关系不一般,于是就带了几分讨好的走上前来,袅袅娜娜的行礼,然后,其中一个带梨涡的姑娘就大着胆子甜甜的一笑,讨好道:“奴家们初来乍到,怕有失礼,能否请问姑娘……您……是晟王爷的远亲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看她这个装扮和做派,如果不是萧樾的远亲表妹之类,绝对不可能。
而她们自称奴家而不是奴婢,也是有个自动代入身份的意思。
雷鸣都觉得这女人黏腻腻的声音听的很难受,正在都身上的鸡皮疙瘩呢,就听武昙气定神闲的道了句:“你问我?我大概算是晟王爷的童养媳吧!”
雷鸣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