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靖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司琪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想再多说几句,可一细想,突然又发现刚才这番话也经不起推敲,合作前大家说好了假扮情侣忽悠父母,平时就各不相干,不必融入对方的生活,就像两条完全平行的线,如果真的照她刚才的话来做,好像会显的过份亲密,根本没什么必要。
再一想到她刚才说夫妻两个字时,丝毫没有觉得半点不对,话好像就这么极顺口的溜了出来,他们算什么夫妻关系,那个证也只是为了忽悠忽悠爹妈而已,不由就觉得有点尴尬,可她知道自己对时靖的关心是真的,她是真的不希望时靖永远对她怀着无法言说的紧张和恐惧。
这对他似乎不太公平,他们合作是为了忽悠父母,但也没有必要将他置于如此痛苦的境地,如果他真的无法适应见陌生人,那她必须得再想想,是不是有必要将他带回老家,以她老妈的禀性,绝对会拉上他四处去展览,会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虽然未婚生子但还是找到了幸福的婚姻。
“我是不是比较无趣。”时靖很惭愧,一点也没有她纠结和苦恼。
“为什么这么说?”司琪微怔。
时靖捏了捏手指,垂头盯着冒着袅袅轻烟的茶壶,“我知道我这个人很无趣,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该如何跟人交流,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不知道应该送什么样的礼物,连她是不是高兴、是不是满意都没有办法分辨。
他困守监牢十几年,早就已跟这个世界脱了节,成为了边缘人群。
“人与人不能做这样简单的定论,更不能做这种比较,有趣或是无趣都只跟自己有关,其它人的评价并不重要。”司琪端着茶杯,轻轻啜了口茶,带着满是安抚意味的温柔,笑说:“你看,这个世界是复杂多变、包罗万象的,有不同的种群,也有不同的肤色,有不同的性格,也有不同的爱好,其实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并没有规定好的条条框框。”
时靖忍不住微微点头,一脸仔细听老师讲课的认真表情。
司琪忍俊不禁:“你点头的样子,真像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
“你很宽容,也很洒脱。”时靖看着她,难得的没有惊慌失惜,也没有眼神飘乎,他艰难的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只是耳朵尖有些发红的经受住了这句调笑的洗礼,说话的语气也流利了些,他看着司琪,眸光幽深,像经过万年打磨的深渊,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往昔。
“人总是要学会宽容的。”司琪脸上的笑蓦地敛了敛,转而又笑说:“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宽容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时靖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却又僵住,顿了顿,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开始默不作声,他看出了刚才那一瞬间,司琪一闪而逝的情绪变化,懊恼的觉得自己把好好一场谈话又给搅黄了,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越发活蹦乱跳起来,可他努力搜刮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填补这片空白。
还好司琪是永远不会让人难堪的,他沉默不语,她便搁下茶杯,不想再把这种疑似谈心的废事儿继续下去,笑着问:“也到吃饭的时候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时靖连忙点头,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忙又说:“我我来做...”
司琪眨了眨眼睛,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司小俊已经拍着小手说:“爸爸,我想吃面条,莫叔叔说你会做很多很多种面条,做的可好吃了。”
时靖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司琪,“面条吃吗?”
“吃,当然吃。”司琪笑说:“我不挑食。”
“妈妈,你说假话,你明明不吃芹菜、不吃豆角、不吃苦瓜、不吃茄子、不吃蘑菇、还不吃洋葱。”司小俊不知打哪儿学的拆台功夫,一口气列举了十几个她平时不怎么爱吃的菜。
司琪:“......”
她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养他?结果就养出来一个拆台专家?
时靖飞快笑了一下,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说:“那我不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