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垂下眼,眸光意味不明,也没有看钱氏,只问了一句,“那依母亲的意思,是想给相公纳了知鸢,他们两人可同意?”
钱氏看她一副心里不情愿又不得不应下的样子,心里稍安,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慈爱道:“你是我们家的福星,进门之后挣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我的病也紧随着治好了,我自然不会委屈了你。”
“我也是看那两个孩子实在情投意合,也不会起了撮合的意思,这些天崇衫总往我这儿跑,明着是来看我这个老婆子的,谁不知道他就是为了能来和知鸢说两句话。”
钱氏脸上慈爱的笑意更甚,“崇衫那个孩子敬重知鸢,不愿意委屈了她做妾,我也不愿委屈她,所以……”她端了茶,抿了一口,等着孟清接话。
“所以婆婆是想要让我自请下堂,然后给知鸢挪位置?”孟清微微笑着,眼中却冷意闪烁。
钱氏搁下茶杯,“也不用这般,我随不愿委屈知鸢,但也不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希望让她进门,做个平妻,你们以姐妹相称,相互扶持伺候崇衫。”
孟清脸上彻底没了笑意,唇角勾起冷嘲的弧度,直直地看着钱氏,“所以苏崇衫也是这么个意思?”
钱氏眸光微闪,低头擦了擦嘴,漫不经心道:“崇衫那孩子向来重情重义,不想让你伤心就一直没有告诉你,就自己一个人苦苦熬着,每日里只能来我这里小坐一会儿,以解相思,
可我是做娘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般煎熬,就想着由我这个老婆子出面开这个口,也免得你们夫妻离了心。好端端的,他特意从邹大夫那里将我接回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孟清脸色又沉了沉,虽然心里相信苏崇衫,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怀疑起来。
毕竟钱氏和知鸢并无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
但是钱氏莫名其妙被接回来,又从一回来开始,就对知鸢各种亲近,苏崇衫最近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跟她见面的时间都不多,却天天往老太太这边跑。
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住在钱氏旁边的知鸢?
孟清不敢细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像是炸开了一般,心口更是隐隐钝痛,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压抑,酸涩,愤怒,失望……这些情绪交织在她心底。
她压制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更加愤懑难受。
钱氏不动声色打量她的神色,微微一笑,接着道:“刚刚我已经和崇衫谈过了,他的意思也是平妻,但是不想伤害你,也害怕你见了他会怒愤,这才提前一步走了。”
孟清冷笑,“既然他有心,我又如何会不成全他呢?相公有什么好躲避的。”
钱氏笑了笑,“你始终是知鸢的救命恩人,她也是不希望你们因为她而起了间隙,所以希望由我出面,而且,他们两已经去县衙证婚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县衙。”
孟清一颗心都裂开了一般的疼,心里各种情绪似喷薄的井水一般,汹涌而至,她倏然笑了起来。
“既然她们情投意合,已经迫不及待,那我便成全了他们吧,也全了老太太的一份心意。”
钱氏尚为来得及高兴,就听孟清接着道:“不过却不是平妻,我愿意与苏崇衫和离,给她们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