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的修士,大多是体气兼修,但季三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哪怕是上辈子没有自废灵根的季三昧,也不爱修体,只修气道。
季六尘曾问他为什么不多修一门,关键时候也能自保。当时的季三昧抽了一口烟,老神在在道:“和沈兄打闹,修一门气道就够用了。再说,我修了气,又修了体,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这辈子,季三昧生在龙蛇混杂的奴隶窝里,长了根天生的异灵根他都不敢多用,哪里敢指望什么体修气修,直到进了觉迷寺,他才开始调理自己的气脉。
……至于体修,那是什么辣鸡玩意儿,不学。
综上所述,季三昧的体质比一只鸡好不了多少。
嗯,这个说法还不大准确,因为鸡至少在被杀前会跑得很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季三昧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沈伐石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眼神看得季三昧头晕,他张开口,用口型喃喃道:“沈兄……”
沈伐石脸色遽变,芒刺般的目光看起来想要把季三昧搅碎,他发了狠,一把将季三昧掼摔在了地上。
季三昧觉得自己要变成刺猬了。
数片细小的花瓶碎片咬进了他的后背,季三昧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头发就被一只手发力扯起,力道几乎要掀起他头盖骨:“……只有他配叫我沈兄。”
他盯着季三昧的脸,嗓音冷得季三昧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你又是什么东西。”
季三昧被他扯来扯去,一双桃花吊成丹凤眼了,只能徒劳地张着嘴缓解拉扯的力道,唇角流下透明的液体,眼泪汪汪地含糊道:“……沈兄,疼。”
沈伐石又一次皱了眉,似乎没想到季三昧居然在自己警告过的情况下还敢再来踩自己的尾巴。
在短暂的停顿中,季三昧注意到沈伐石眼睛的纹路很古怪,像是有一条蛇的纹路盘踞在他瞳孔中。
沈伐石就像提萝卜缨子似的把季三昧提了起来:“滚出去。我在等他来。”
季三昧继续作死:“沈兄。”
他试探着接过沈伐石的话:“我来了,我是季三昧。”
闻言,沈伐石迷惑了,但是“季三昧”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显然有效,他松开了手,试图从季三昧的脸上寻找季三昧的影子。
半晌后,沈伐石说:“我去临亭守戍的时候,你给我写过很多信,你背给我听。”
……卧槽我什么时候给你写了信了?
季三昧的呆懵,沈伐石全然看在了眼里。他深呼吸了两口,眉间又凝起了沉沉的雾霭:“……你果真骗我,小骗子。”
说着他就把手抵到了季三昧的眉心,用劲之大,让季三昧有种他会把自己的脑袋戳个对对穿的错觉。
性命攸关的时刻,季三昧只能拼命在脑中构思,如果是当年的自己,给沈伐石写信的时候会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