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张开了嘴,向来在外人面前性冷淡的外壳咔嚓一声裂了一道深如海沟的口子:
完了,兄长若是醒了,自己要怎么交代?!
此时,长安正坐在院中,研究着自己的头发。
他私心想着,小师弟或许喜欢秃脑袋,他觉得,如果自己把头发全剃了偷偷栽到师父头上去,这样小师弟说不定会更喜欢自己。
沈伐石跌入院中的时候,正在心里编排师父的长安本能地心虚了一把,可抬头接触到沈伐石的扭曲面容时,他吓得手里的梧桐叶都掉了:“师……师父?我,你……师父你怎么了?”
他以前几乎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失态,刚想迎上去,他整棵树就被发狂的沈伐石一把拍上了墙。
幻觉中的季三昧已经虚弱成了一张白纸,沈伐石念着他写的情书,也没能留住他。
念到最后,沈伐石的声音里已经含上了些微的饮泣腔调,一声声往下噎着。他扔下了那些他背过千万遍的情书,说,别死,季三昧,你不能这样,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幻觉季三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痉挛着依偎在沈伐石怀里,合上了双眼。
很快,他的身体化为了漫天飞灰,沈伐石探手去抓,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的残灰,但是却抓了个空。
那些灰尘飞入了他的眼睛,刺得沈伐石眼睛生痛,他却如获至宝,舍不得多眨一下眼睛。
他在呆滞片刻后,总算跌撞着冲入季三昧昏睡着的房间,双膝跪在榻前时,猛地在地上冲出了两个半拳深的石洞。
沈伐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凭着最后那么一点点灵犀,捉住季三昧的手,像是捧起一块随时会碎裂的豆腐,将解咒的符文接入季三昧的气脉之中,缓缓推入其中。
季三昧原本强忍痛苦的面容很快舒缓下来,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也缓缓吐出。
他刚刚来得及长舒一口气,沈伐石就俯身下去,捧住他的脸,难以控制地亲吻起季三昧来。
柔软的舌在季三昧口内肆意劫掠攻伐,他几乎是在顶着他的喉腔接吻。
季三昧还没苏醒就连气都顺不过来了,他靠着一股保命的本能把沈伐石拼命朝外推,却根本奈何不了沈伐石,他用拳头砸,用脚踢,甚至下了口咬,沈伐石也不为所动。
沈伐石感觉自己在吃一只新鲜的无花果,嘴唇被刺激得痒麻酥软,就连那股血腥气也显得那么真实可爱,他轻松单手将季三昧挣扎的双手抓紧,压在他的头顶,继续深吻着,拼了命地想要确证季三昧的存在。
同时,他恨不得把那段咒术的信息从季三昧的脑海中吸吮出来,吞个一干二净。
沈伐石是第一次产生这样清晰的念头:他不想让季三昧的脑中想着别人,谁都不可以。
若不是要救命,他多想把那段信息嚼烂在口中,永远不给季三昧看上一眼。
然而,季三昧的脑海中还是缓缓流过了那段信息。
他的喉咙做出了明显的吞咽动作,在和沈伐石唇齿交合的空隙低声哼出了两个字节:“小园……”
沈伐石一怔,脸色乍然转绿。
他松开了那双微微发肿的唇,直起身来,看向昏昏沉沉的季三昧,喉结愤怒地滚动了几个来回。
追至门口的长安本来一脸羡慕地看着师父翻来覆去地啃小师弟,谁想一转眼,师父的背影竟腾起了比自己汹涌千倍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