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桐予忽然意识到在此之前两人从未提起过梁欧已故的父亲。他只知道梁欧的父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死亡像是某种禁忌,让人不愿提起。
他顺着梁欧母亲往下聊,对于这个行踪神秘的母亲,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你妈妈回娘家探亲吗?”
“不是探亲,我妈和家里已经断绝关系了,我至今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他们。”
意料之外的回答,傅桐予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断绝关系了吗……”
要问为什么断绝关系吗?探究隐私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
……
梁欧主动接了下去:“是啊,她为了结婚不顾家人反对,大学都没读完就和我爸私奔了,从此再没跟家里联系过。”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家人断绝了关系。傅桐予不知道是该敬佩梁欧母亲的勇气还是感叹命运的恶意。
明明是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爱,却也抵不过生离死别。
“你的母亲……很勇敢。”傅桐予评价道。
也很可怜。
他没说出口。
“曾经很勇敢。”梁欧意味不明地纠正道。
傅桐予没有探究他话里的意思,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顺着蜿蜒的小路走了许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树林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条阡陌,再往前是田地,也是山,或者说是层叠整齐的梯田,种着油菜的地方还盛开着明艳的黄花。
终于走到村庄了。
走出树林后,梁欧把傅桐予放了下来,返回了林子。傅桐予被他背了一路,现在腿有些麻。
原地缓了一会儿,他试着往前走。脚踝不像之前那么疼了,但走起来还是有些不方便。
他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大下午,他们在树林里耗了好几个小时。
梁欧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新的树枝拐杖,擦了擦柄,递给傅桐予。
傅桐予接过来,两人沿着阡陌朝村子走去。
村子里人不多,大都是老人和小孩,说着两人听不懂的方言,梁欧几次试图交流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