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夸赞唐娇聪明活络,年纪小小有上进心,姚玉芬勉强敷衍着,拉着汪美丽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弄堂,汪美丽笑道:“有什么好尴尬的,现在小孩子都是先住在一起,试试看能不能做夫妻,再决定结婚不结婚的。”
姚玉芬说:“我们是小姑娘,不一样的,反正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想提起来。”
汪美丽答应:“我不会说的,你也放心,现在谁还管别人家的事,自己家能不能多拿一点动迁款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商量着动迁款的事,挽着胳膊往新开的超市走,裴厚德和张春则叫了出租车,已经到了派出所。
他们等了片刻后,才被民警带进去,本以为是有女儿的消息了,没想到裴雅竟然昨晚亲自来派出所澄清事实,还带了律师,提出一定情况下,不排除要反告他们诽谤。
“你们女儿看病的记录,一条条清清楚楚,她上个礼拜在马路上晕倒被人送进医院,昨天上午还进了一次医院。”民警冷着脸说,“你们想想清楚,到底还报不报案,非要报案,一旦查出来是你们搞事情瞎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裴厚德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到底是张春脸皮厚,把她的病历也甩出来,说警.察不帮她找人,他们没办法,哭得伤心欲绝。
在她的无赖和裴厚德的恳求之下,民警同志总算放他们一马,但派出所既然昨天都见到活人了,更不会帮他们找女儿。
今天又是秋老虎发威的日子,夫妻俩走出空调房,立刻蒸出一身汗,裴厚德的衬衫都湿了,但他的汗水,还有一半是刚才在里面被民警吓的。
“她就是有帮手的,那个男的是谁,警.察说的那个陪她来的男人,你说是谁?”张春问老公,“会不会是弄堂里的小鬼?”
裴厚德说:“别搞了,阿春,马上动迁办找她,她肯定会回来的。我答应你,我天天去动迁办门口坐着,我请长病假,我就守着她回来,好不好。”
张春气得不行:“她不要被我抓到,她有本事一辈子躲着我,我不弄死她,我是她生的。”
裴厚德说:“女儿身体要不要紧啊,怎么三天两头送医院。”
张春咬牙切齿地说:“死在外面才好,我养条狗都比她懂事。”
她冲到马路边,伸手拦车子,转身问裴厚德:“你走不走,回单位还是回家?”
裴厚德说:“回单位,前面车站我去坐公交车,你回去吧,你、你也当心身体。”
看着老婆坐车远去,裴厚德松了口气,打开手机,给赵小娟打电话,一路往车站走,说着:“小姑娘很厉害,把她妈将死了,后面动迁的事更麻烦,她肯定要报复我们。”
然而文文丝毫没有要报复爸妈的想法,仇恨会让人扭曲,她勇敢地走出来,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活。
比起纠结父母的事,她现在更在乎林西成的“管束”,练钢琴不多不少一个小时,到点这个人就来叫停了。
文文有些不开心,林西成也不纵容她,两人一上午没说话,此刻接了个快递,因为是给自己的,文文就拆了。
没想到,竟然是国庆节后上海乐器展的门票,她看了又看,高兴地跑来阳台,找正在浇花的林西成。
“开心了?”林西成说,“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了吗,问你午饭吃什么,你也不理我。”
“西成哥哥,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展览的?”裴雅如获至宝般捧着两张门票,“我好几年没去过了,每次都有事错过。”
林西成说:“那天在琴行看到海报,我搜了下能买,就买了。”
裴雅说:“两张票,是给我和娇娇吗?”
林西成放下喷壶,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我和你,她有男朋友,让郭旭东给她买好了。”
四目相对,裴雅的眼睛虽然还带着昨晚大哭后的浮肿,可目光已经变得清澈明亮,还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和兴奋,她捧着票子说:“万一你有面试什么的,没空怎么办?”
林西成重新拿起喷壶,说:“我要休息两个月,十一月再找工作,我的课程也到十月底结束,刚刚好。”
他看了眼文文,笑出来:“午饭吃什么?”
裴雅立刻说:“我来做,顺便把晚饭也给你准备好,晚上我在娇娇那边吃过再回来。”
林西成问道:“你真的要去郭旭东家?”
裴雅反问:“不合适吗?”
林西成没说什么,继续浇花,他心里想着,郭旭东家一定很豪华,唐娇已经被骗过去了,文文会不会一回头,就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林西成放下喷壶,就算他“不过如此”,和文文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