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林西成拿着耳机往外走,文文追出来说:“我没有翻你的东西,是你当着我的面放在那个柜子里的,我是拿的,没有翻。”
林西成说:“我知道,但现在几点了,今天在外面那么累,你怎么又练钢琴呢,你需要休息了。”
文文说:“我马上要工作的,练习时间已经很少了,人家老板夸下海口,都给我找到艺考生了,我总不能比学生都不如吧。
林西成说:“你没有晚上偷偷的练?”
“没有!”文文走过来,伸手索回耳机,“今天的两个小时,我必须练习,而且,我没有翻你的东西。”
林西成说:“今天太累了,我都累了,何况你,去休息吧。”
文文很生气地瞪着他:“你不讲道理。”
林西成问:“你会不会跟徐医生讲道理,要不要问问徐医生。”
文文眼睛都红了,转身往房间走,想想实在气不过,冲林西成吼道:“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都要听你的,就因为住你这里吗?”
林西成一愣,紧跟着笑了起来,从柜子里拿了耳机走来,递给文文:“拿去吧。”
文文反而怂了:“你不是不让……你生气了吗?”
林西成说:“你以前,会跟你妈这么吼吗,别说你妈了,你这么大声说过话吗?”
文文呆住,她从来没有过,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反抗过,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不论什么事,一旦和妈妈有了分歧,没等她着急,妈妈就先又哭又笑地耍无赖,用道德论理绑架她,把她的眼泪逼回去。
“我刚刚洗澡算二十分钟,你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林西成说,“练完把耳机放回原处,要是等我来叫你,或者被我发现以后你半夜偷偷戴耳机练习,又或者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总之你不听话,我就把钢琴搬到我房间里去,锁上门。”
文文说:“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你在羞辱我。”
林西成说:“等你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羞辱我。”
文文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林西成也笑了,敲敲她的脑袋:“可以想象,等你知道什么叫作了,唐娇都要甘拜下风,快去吧,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你来叫我好吗,我怕我太投入了忘记时间。”文文抱过耳机,“你来叫我,我肯定停下来,不发脾气。”
林西成答应了:“去吧,到时间我来。”
他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却听见文文叫住了他,喊的是:“林西成。”
“林西成”这三个字,突然变得很陌生,从文文出生长大牙牙学语开始,他就是哥哥。
奶声奶气的西成哥哥,娇滴滴的西成哥哥,文弱乖巧的西成哥哥,还有无助绝望的西成哥哥,他从来没听文文连名带姓地叫过自己。
“你真好。”文文很开心,抱着耳机欢喜地一笑,关上了房门。
林西成愣在自己的卧室门口,他没听错对不对,文文的的确确叫了他“林西成”。
家里很安静,戴耳机练琴的人什么动静都传不出来,林西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更想起了在那家店里,文文一脸笃定地说,将来她的男朋友也会给她买。
林西成摸了摸脑门,好像额头上真的有危机感那三个字。
很显然,随着文文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等她可以完全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后,越来越多的人会留心到她,就之前病怏怏的,去一趟学校还被男同事表白,往后她身上的光芒,只会更亮更耀眼。
脑门上的危机感是什么,林西成心里很清楚,可他一直都没有底气,也不忍心,一面对不起袁又晴,一面又觉得是对文文趁人之危,他连和袁又晴谈恋爱,都是为了让唐姚能放心去追文文。
可是刚才,文文喊他林西成,不是西成哥哥。
忽然间,文文跑了出来,彼此撞见对方,俱是一愣。
文文问:“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林西成则反问:“怎么又跑出来了?”
文文回过神,激动地说:“出大事了,娇娇和郭总监,约了姚阿姨他们明天见面。”
林西成也很震惊:“真的假的?”
文文说:“娇娇刚刚给我发的消息。”
林西成不禁摇头:“以我对她爸妈的了解,三十八岁是真的不行。”
文文点头:“我也觉得很悬,万一吵翻了怎么办?”
林西成也是忧心忡忡:“要不我们也去,躲在边上,要是唐娇翻脸了,你去拉住唐娇,我去帮郭旭东说几句话。”
文文笑道:“我也这么想,我还怕你不同意。”
林西成嗔道:“挺好的一对人,年龄大点怎么了,郭旭东的业务能力不必说了,今天私下相处起来,反正我很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他这么优秀。”
文文眼底一片灿烂,笑道:“娇娇说,郭旭东告诉她,你也是很优秀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