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苗苗被安排跟翠玉住一起,而方奇则住在隔壁翠玉弟弟的房间。苗苗本来就是个疯丫头,喝了酒之后更是装疯卖傻,非要方奇扶她,踩在木楼上吱嘎作响,她就故意说:“好吓人,你晚上陪我睡好不好嘛。”
方奇看翠玉已经进屋子了,小声警告她:“你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再闹我可回去了!”
苗苗瞅他不备在脸上啵了一口扭头便跑,不提防一头撞在门框上,“咚”地声闷响便捂头蹲下。
方奇暗笑她乐极生悲,又不敢明说,怕她闹个没完没了,上前柔语安抚。苗苗疼的泪眼汪汪,抬起脸来,就见额头上鼓起好大个包包,方奇轻轻一摸,她便眼泪再也夹不住,哗哗啦啦流下来,哇哇大哭。
翠玉听见动静出来,见她这般模样,斜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道:“睡一夜就好,哪来这般娇贵的!”
苗苗闻听更哭的惊天动地,翠玉原是瞧不起她疯疯傻傻恃宠而娇,哪里会知道她年岁虽大,却是一直在象牙塔里渡过,自小妈妈包容娇纵姥爷姥姥宠溺,并不知道世道俗见,是以仍然孩童般的顽憨脾气。
方奇好言抚慰一阵,苗苗方啼声渐止,站起身来仍是娇不胜弱梨花带雨般的模样。
翠玉下去打水,方奇扶苗苗坐在床上,鼓起嘴给她额头上的大包吹气,丝丝凉风吹的苗苗眯眼半闭,推开他道:“臭死了,不用你吹。”俄而又破啼为笑,“放气,要不咱们三人睡一床,可好?”
方奇怕人听见,唬起脸来:“你这般说话,让翠玉听见不掐死你才怪,苗家与咱们风俗不同,再不可胡说八道了。”
心说,即使这话让你姥爷姥姥妈妈听到,挨骂是跑不掉的。
翠玉端上水来让苗苗洗漱,方奇退出去按照翠玉的指点到下面房中刷牙洗脸,木盆泡脚甚是惬意,想着吴老爷子所说金针驱邪之事,觉得颇为神奇。
中医林林总总包罗万象,不知道衍生出多少个分支偏门,这针炙竟然可以起到驱邪避鬼之妙用,也算是闻所未闻。若吴老爷子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便又多了一项技能,自古技不压身,学成便又可精进一步。
正思量不定,翠玉拎着水瓶进来:“放气,可要热水吗?”
“哦,谢谢你,放在这儿好了。”方奇接过开水瓶。
翠玉倚着桌子却不离开,晚饭前她就换了一身翠色双襟衣衫,窄腰小衫配着黑裤绣花鞋。额头前蓬松刘海两鬓长发垂下,漆眉星眸如画,两腮宛若涂了胭脂红,头发绾成一束,当真是“鬓云欲度香腮雪,小山重叠金明灭。”
“苗苗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这般年纪还跟孩子一样?”
“她呀,打小便埋在书堆里,十四岁就上了科大少年班,后来因为身体不好退学,后来又因为飙车撞断了骨头,因为她爸爸是当官的,有人想整她爸,所以才派出一拨拨人来绑她……你要是知道她在什么样环境长大,你就不会笑她了。”
“她是学霸啊?”翠玉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