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对视她的眼神时,便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已被缩微了百倍千倍,飘飘荡荡地便进入了那遍火海。心里念了个避火大法咒,可是火焰燎过身上的那种皮开肉绽痛楚真真切切撕心裂肺。他一直以为自已是百毒不侵,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心里大骂那帮家伙存心害他,可是现在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他感觉到自已被缩小了。
里面的高温让他昏沉沉的难受,可是心智仍然很清晰,心里默念道:来,必有缘由,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看来这个女鬼肯定与我有牵连,不然她也不会找上我。一念至此,便觉得身体的痛苦少了许多,心里更加肯定是原由的。
忽然脑子里出现个声音:“别怕,我在你身边。”方奇心里一喜,苗苗果然还是跟过来了,她对自已从来都是不离不弃。大概她也察觉到方奇的想法了,“你说的对,万事皆有因果,总能找到原因。且看看这个女鬼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方奇在心里默默点头,此时便觉得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完全没有火焰焚烧那样的痛苦。虽然女鬼的愤怒之火很是激烈,可他现在却是处之泰然,丝毫没觉得不舒服。
面前火焰越来越淡,渐渐的火焰也消失殆尽。这个女鬼的表现形式相当奇怪,并非像是有些电影里表现出的那样,是个能说话能跳舞还自带有各种骇人表情包的女鬼。这个几乎甚么都没说,直接就把方奇吸入她的眼睛里,让他自已去判断。
方奇挠挠头,忽然想到个问题,“苗苗,咱们是不是已经修成了微法了?”微法与宏法相对,有了宏法自然也就有微法。苗苗显出身形来,“也许吧,现在有了新体验,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无论是宏法还是微法,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施展的,需要自身有强大的能量,还要有施法的对象。
他们面前出现一座古朴的宫殿,无数宫仆在里面穿梭来往,外面阳光明媚,一位相貌俊秀的男子正搂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法克,窗外樱花片片飞舞如雪,忽然镜头一转好像放电影似的,又出现一幅交媾的图像,不过这次女猪脚却是另外一个。另一个房间里原先那位女子已经憔悴如一片干瘪的花瓣。她的眼神茫然,瘦削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她的手边有一本书,书上印着《源氏物语》。
方奇蓦然明白,这个女鬼便是郁郁而死的那个女子,可是女猪脚却不只是她一个,源氏男子不停地更换身下的女人。这个女子何以这样愤怒?恐怕没法解释。但是后面的画面却让人惊悚不已。只见那女子的嘴巴微动,好像要对着空气说话似的,接着她的嘴唇便慢慢掀开,从里面探出一点点腥红色的东西。
方奇以为是舌头,可是死人是不可能有如此鲜红的舌头的。就像在播放一部惊悚电影,从里面爬出一只血红色的虫子,那虫子全身鲜红如血,刚从女子嘴里爬出来,那只虫子好像没能适应新环境,抖动了一阵子,那只虫子开始振动翅膀飞舞起来。
就好像在播放三d电影,那只虫子就在他面前飞舞,能看到虫子扇动翅膀的每个细节。方奇甚至能看到飞舞的虫子正拖动着一丝淡蓝色线,那蓝线便是女子的鬼魂,虫子一口口吞噬着鬼魂。鬼魂无力挣扎,虫子却没飞走,而只是在空中舞动,很快虫子的全身便开始褪色,并开始像烟雾一般慢慢淡化,最后消失。
最后方奇和苗苗闪电般的从女鬼的眼瞳中退出来,女鬼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两人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寒意,他俩紧紧抱在一起,自此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现在就能体会到甚么叫爱之深,恨之切了。
方奇站起身来,把苗苗放在被窝里替他裹上被子,“我去找那块木头。”来到外面的火盆一看,火盆里已经只剩下一堆冰凉的炭灰,炭灰上面是个木板形状的白灰,上面还清晰地有两个黑字:琦玉?
方奇呆呆地看着那堆灰烬,怎么也想不通琦玉跟那个郁郁死去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小西原说过,郁郁而死的女子叫葵姬,跟琦玉一点关系都木有。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把这个封着鬼魂的阴沉木给他?
待见到他们也许才会有些线索,方奇返回到卧室里钻进被窝。苗苗问方奇:“烧没了?”方奇靠起来拿出旱烟袋,“我觉得那帮人好像是故意引着我们走向某个方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苗苗依偎在他怀里,安慰道:“别多想了,到时候会清楚的。咱们只是很奇怪,那本书我只了解一点点,据说有鬼魂,可是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虫子的事,也许找到那本原稿才能找出蛛丝马迹。”
次日,雪仍然还在下,但是方奇却一刻也不想停留,不知道给他阴沉木号称要保护他们的那几个家伙会不会出现,只能靠天意了。
地头来送行,还把准备的两裢褡干粮和铜钱放在马上,他们朝着相模川的方向走,说是川,听着很牛叉,到了那地方才知道不过是条小河沟,不过相模山却是很高,大概有一两百米。
津久井便是山窝子里一个只有三四户人家的小村庄,山下有座只剩下残破院墙的山寺,山寺不远处的松树下有口井,村子里的人都在这口井里担水吃。
他们进村子立即惊动了狗,可是家家户户见了他们却门扉紧闭,苗苗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见了我们为什么都把门关上了?”方奇走到最近的一家使劲拍门,可是里面的人却一声不吭。方奇双手插在门缝里使劲掰开门,就见那一家老小都挤在一齐,像一窝子受了惊吓的鸡。
方奇让小黑把那袋子铜钱拿过来倒在地上:“告诉我,大可丸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