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村民全都散去,已经是中午快吃中饭的时候了。村民走了,小喽啰便好奇地趴着窗台往里瞅着,当看见我们也在用同样好奇的眼神往外望时,那小窗户“吧嗒”一下就又关上了。
那妇人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哭着,声音由高亮嘶吼便成了沙哑低沉,到最后眼泪也流干了,声音也变得含混不清成了嘟囔。
“诶诶诶,我说大婶儿,大婶儿,你不渴嘛,你嘴巴不干嘛!”我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大娘闭嘴了,一切这才又恢复了平静。
“吱扭~”没多大一会儿,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小伙子来,是刚才搡我进来的那个小旦儿。
“吃饭了,吃饭了!”这小旦儿一边嚷着,一边端进三只碗来,满满的三大碗猪肉炖粉条子,“大娘,你家猪死了,埋了可惜,卖了也不值钱,我们兄弟几个就帮你打扫了啊。”小旦儿把碗放下,不阴不阳地冲着二妮子他娘说道。
我心说这倒好,养猪老汉辛辛苦苦养的老母猪,想指着他改善自家后半年的生活和给孩子治病,没想到难产死了,最后临了临了落到了这几个小子的腹中。这老头子要是泉下有知的话,还不得给气活过来。
饭碗撂到地上,这小旦儿倒也不怕我俩跑了,一边把我和皮包儿上身的绳子给解开,一边还故意的亮了亮别在腰间的攮子,“咳!老老实实吃饭,吃完饭老老实实给我搁这儿待着,门外七八个弟兄看着呢!强哥发下话来了,不管是谁,敢要走出这院子半步,嘿嘿……懂?”
我和皮包儿赶忙连连点头,“懂!懂!我懂!”
这小旦儿放下碗筷和大白馒头,然后站在一旁,意思是看着我们吃完,他好再去忙别的。
猪肉我是向来不吃的,皮包儿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那大婶子由哭天抢地现在变成了肩部一耸一耸的抽搐,小旦儿等了好半天,见我们根本没有动筷儿地意思,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边收拾着碗筷儿一边道“不吃白不吃!这么香,便宜我了!”然后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我俩的绳子扣儿,一切完好,又把我们俩个上半身重新捆绑好,端着三只碗就又往外走。
“诶诶诶,哥!大哥!”见他要往外走,我赶忙叫住他。
“干啥?”这小子满脸狐疑地扭过身来,又故意亮了亮自己腰间的刀。
“那什么,那个旦哥,咱强哥去哪里了?”我谄笑道。
“谁跟你他妈咱咱的,少他妈跟我套近乎。”这小旦儿对我没一副好嘴脸,然后看了看仍在喃喃地二妮子他娘,“回家了,他娘不是死了嘛,回家办白事儿去了!”
鬼才信他的话!瞅他那眉毛鼻子眼儿,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胡说八道!那大强子一准儿是去追二妮子去了,可他妈他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呢!可他妈愁死我了。
心里虽这样想,但是我脸上却还得陪着笑,“那啥,我们那个大哥,就是被你们吊起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小旦儿笑笑,“送医院了,大夫正给他洗胃呢!放心,洗好胃马上你们就能重逢了。我跟你俩说啊,这段时间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强哥这人也不是什么不说事儿的人,等他把事情调查清楚,把他老娘给发送了,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肯定保准让你们平安无事全须全尾儿地把你们送出去。”
我心里就骂,放你奶奶个螺旋鱼香孜然屁!我们还能出得去?还他妈全须全尾?不把我俩刮了,我就阿弥陀佛了。真当我俩三岁小孩儿啊,出这么大的事,接连死了两个人,哪是说完就能完得了的。
叫小旦的这家伙看我不再理他,扭头转身就走掉了。
“哐当!”柴房顿时又陷入了昏暗。我望着窗户外昏黄的冬阳,现在应该是下午了吧,应该快晚上了吧,嗨!管他呢,我们是被时光遗忘的人。
“峰子,峰子!”皮包儿在墙犄角儿顾涌着。
“咋了?刺痒?”我瞟了皮包儿一眼,“我手也绑着呢,别指望我给你挠。”
“不是!”皮包儿摇摇头,“你看!”
我扭头一看,皮包儿手里攥着把明晃晃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