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摆设一如昨日,不过顾川言却不在。
顾秦屏退了众人,便是有要事要说。
他看起来十分犹豫,一个在沙场上果决的将帅,因自家后院的事而沦落成这种满腹心事、婆婆妈妈的样子,顾云听心中感慨,没有一再相逼,而是立于桌前,静观其变。
其实有些事她是很好奇,下意识也总会不断地去猜想各种可能,不过毕竟谈不上性命攸关,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你不好奇为什么沈烟做了这么多错事……我却只是让她思过么?”
陈年旧账若是记在纸上,定是厚厚一沓。顾秦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些事告诉顾云听,但一时半刻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沉吟半晌,他终于斟酌出一个还算可行的思路。
顾云听垂眸,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猜测:“她做的错事,别说是休了她、逐她出府,就算是送她到官衙,让她去大牢里思过也绰绰有余了。父亲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休了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要么是留着她还有用,要么,就是这个人休不得。”
“对,她不能休。”顾秦颔首,“她是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赐’给我的。”
啊?
顾云听是真的愣住了。
她原以为那沈氏只是个入府时间不短的妾室,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曲折?
“此事说来话长。那时祁霆两国战事不断,陛下奉先帝之命监军,有一次因不听劝阻误入敌军埋伏,为父担心他出事祸及营中将士,所以只能领兵驰援,后来侥幸脱离险境,陛下为了减少旁人对他的不满,当众与为父结为异姓兄弟,并立誓再也不会一意孤行。”
他没什么特殊的情绪,看起来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但他其实并非真心悔改,只是怕先帝怪罪他办事不利,从而失势罢了。因在那件事上丢了面子,陛下对我,明面上情同手足,但私下却十分不满。回京后,太后劝他拉拢我们,巩固他的地位。”
“所以他才把沈氏赐给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