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长平伯家的嫡小姐么,怎么从掖庭里出来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赶去哪里啊?”
李静许故意大声地道。
其余几个妃嫔们瞧见她这态度,大概心里也有些数了,纷纷跟着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鄙夷表情,多一分越过李静许变成出头鸟容易得罪人,少一分又显得敷衍做作,讨好不到谄媚的对象。
谁也不容易。
顾云听如今的身份是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按祁宫里的规矩,正经主子身边的大宫女见了这些妃位以下的人都是不必行跪拜之礼的,只需按情理俯身行个简单的礼节以示尊重便可。
她正俯身行礼,还未回答,便听那小太监先替她答了:“回李美人的话,这是太后娘娘身边……”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李静许冷冷地打断道。
“……是。”小太监暗自撇了撇嘴角,没说话。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仗着自己受宠就这么可劲儿造作,瞧不起底下的奴才们,这种典型的“暴发户”心态,大概也就只有她这么个“辛苦”从宫女爬上美人这个“高位”的人才端得起来。
顾云听叹了口气。
大概祁帝也就是因为这种猎奇的理由,才格外愿意和李静许待在一起?毕竟老皇帝多疑多心,在他眼里,从自己的母亲到过世的发妻,再到底下的妾室、儿女,无一不是精于算计的人,而自己的朝臣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身下的龙椅,他就一颗拇指点大的心,好些事也想不通,人心多变,他看不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就越发变得焦虑起来。
而李静许不同,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无非就是出人头地,连一个“美人”的封号都能令她欣喜若狂。她也不是没有算计,可是她的算计很拙劣,祁帝的脑子够用,能找到一些看穿别人时的愉悦感,倒是比征服后宫其余这些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女人更有成就感。
和李静许这样的人来往,有不少笑话可看,能说得上是有意思,但也实在是够无趣的。
顾云听没做声,静静地看着李静许一个人挑大梁唱独角戏。
“这手上拿的是什么?送到哪里去的?”李静许瞥见顾云听手里装着补药的食盒,讽刺地勾着唇角,问。
“回李美人的话,是太后娘娘赐给太子妃的补药。”
在上宁宫修身养性多日,顾云听的耐心早已今非昔比。何况这种无关紧要的身份上,她一向是没什么坚持的,该卑微的时候卑微,该高傲的时候高傲,当主子还是做奴才,只要能完成目标,做人做狗又或是做鬼,都没什么分别。
“笑话!”李静许闻言,自以为逮到了机会,柳眉倒竖,怒斥道,“太后娘娘赐给太子妃的补药,怎会让你小小一个掖庭宫的宫女去送?这宫里没人了不成?!”
她像是刻意强调似的,将“掖庭宫的宫女”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是啊,掖庭宫里的都是最下等的宫奴,做粗活的,怎么可能被太后娘娘派出宫去太子府送补药,无稽之谈!”
“别是自己想私逃出宫,故意偷了东西作借口吧?”
众人纷纷跟着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