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的空间建原本就不算宽敞,这一眨眼的工夫,算上布袋里还喘气儿的,呼啦啦一下进来四个,再加上赵涪陵本人,连坐都不够。
“不是,川言,你这是——?”
大半夜的,自己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了客人?
赵涪陵愣了一下,茫然地问。
顾川言挑了个角落,把扛在肩上的布袋卸了下来,才指着两人一一介绍,道:“这是我家三妹妹,云听,妹夫,叶临潇。”
“……”看不出来,还拖家带口的。
赵涪陵沉默了片刻,又指了一下那个布袋,问:“那这个呢?”
“偃国派到我那里的探子。”顾川言道。
“他娘的老子就该知道偃国那小子不安生!”赵涪陵反应过来,压着嗓骂骂咧咧的。
“赵叔先别骂,这事或许还要感谢他,你看……”
顾川言笑了笑,将白天里和顾云听商议好的做法和理由都如实告诉了赵涪陵。
这争权夺势的场合里人固然不能尽信,却也不是谁也不可信。
而这赵涪陵,正是这为数不多让顾川言深信不疑的人。
又或者退一万步说,如果对方真的打定了主意背叛他们,那顾川言也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赵涪陵是真正愿意豁出命来保顾家的,也是真正从心底里将裴江上敬若神明的。
对此,顾云听虽不认同,但也没办法反对。因为她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小心谨慎,说话做事,无论对谁都要保留几分,哪怕是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必然是点到为止,注定体会不到顾川言他们这样坦荡磊落的君子之风。
她默然负手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涪陵的举止,倒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此人粗中有细,做事的习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是个武将——至少也是个大开大合的习武之人,而小动作却又心细如发,并不显得莽撞。
“原来如此!”赵涪陵听罢前因后果,恍然大悟,“诸位请放心,此事就交给赵某,定当不辱使命!”
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才想起来他们都还站着,然而环顾四周,能坐的也就一张椅子和一张简陋的床榻。他是大老粗,又是个爷们,女孩子自然不好坐他的木板床,于是便将桌案后头的太师椅推了出来,对顾云听道:“姑娘请,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稍坐,歇息片刻。”
“赵将军客气。”
顾云听一笑,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顾川言与叶临潇便没有那么多讲究,虽然有些失礼,但营帐条件便是如此,有得坐就已经是好的了。
赵涪陵刚在左手边坐下来,忽然愣了一下,转头问顾川言:“等等,你刚才说……这二位是什么人?!”
“我三妹妹和三妹夫,怎么了?”顾川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各人之间关系亲疏的缘故,顾川言坐在三人最中间的位置,所以略一侧首就能瞧见赵涪陵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三小姐?!”赵涪陵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