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那丫鬟又支支吾吾起来,“是他们随行中的一个人闯了进来,那个人还要我转告城主您……”
“说什么?”
“就说,任谦雪求见。”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氛围中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比十年前更加深沉的,如慵懒的狮子般震慑的声音。
东阳白凤自然而然地顺着声音望去,却一瞬间愣在原地。
那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身影,十年慢慢模糊的面容此刻却突然清晰的可怕,疯狂的,好像有无数只手从他的身后突然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东阳白凤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见到这人,但他一直潜意识的认为,如果这个人敢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堵上生命也一定要杀了他!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东阳白凤却发现自己比预想的要克制的多。
“任大侠。”他盯着任谦雪道。
那一瞬间任谦雪觉得自己仿佛被夺走了呼吸的能力,什么天下第一刀客,光是站在东阳白凤面前他就已经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好了!
十年,他比自己想的更期待这次重逢,明媚的太阳,温暖的微风。这一刻任谦雪忽然决定,就算这次他没有把东阳白凤带出来,他也不会走了。哪怕只是每日站在门前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见任谦雪只是看着自己,东阳白凤皱眉,“你来做什么?”完全不算友善的声音。
“我来接你。”任谦雪说着突然大步向前,黑色的靴子骤然逼近在被阻止之前跨过那道门槛。其实有的时候只需要强势一点就能得偿所愿,如果七年前他懂这个道理或许就可以告诉东阳白凤他的感情。
“滚出去!”看着那走进屋内的人东阳白凤终于发飙了,这是他的地盘,除了那几个固定的人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人进来过,任谦雪的到来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只能用愤怒来掩盖。
任谦雪不理他,将屋内扫视一遍自顾自地说,“剑宗神刃叛变,杀了剑宗宗主投奔孟三千,武林盟希望我们能出面。”
“呵呵……”东阳白凤冷笑几声,看着任谦雪气的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了,他气的一甩袖子转过身,“不可能!本城主信守约定,绝不会再插手武林中的任何事!”
任谦雪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大步走过去问道,“什么约定?”
东阳白凤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不肯转头,“我东阳白凤今生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话音刚落,身子一斜双脚却突然离了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托在他的屁股下面,炙热的犹如烙铁。愣了一瞬东阳白凤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人抱了起来!
“任谦雪!你做什么?!放开我!”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终于散发出来,他伸手拼命地捶打着任谦雪的后背。或许人气到极致反而只剩下本能,竟然也没想想这个时候若是用内力拍他一掌定能一击就了结了这人的性命。
任谦雪不语,抱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脚便跨出了房门。一只小鸟忽闪着翅膀落在了东阳白凤的肩上,温暖的阳光忽然笼罩住他,几乎是同时东阳白凤突然怔住了,没有一丝动作,连抓着任谦雪的手都忘了放开。
太久了,真是太久了,十年都没有出过房门,没有感受过这外面的世界。他就像个井底之蛙一般,只能窥伺着固定的天空,固定的景色,十年如一日的一成未变。
感受到怀中人安静了下来,任谦雪慢慢松开手改成横抱,东阳白凤那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般从他的手臂上倾泻下来,美不胜收。
任谦雪低头,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他笑,笑的亦如十年前那般狂妄。
“这不是出来了?”那阵阵春风中,东阳白凤听见他这么说道。
与此同时,扬州湖畔的气氛就有些一触即发了。
“你在这做什么?”浮尧抱着剑冷冷地看向孟三千。
“哼。”花梅令轻轻地哼了一声,“何苦演的这么辛苦。”
孟三千耸了耸肩,笑盈盈地道,“当然是在等你……们。”
“好了!”花梅令打断了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孟教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有什么事大可以直说。”
孟三千看着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半响才道,“我的确有事,但对象不是你。”在花梅令的怒目中,他悠哉地走到浮尧面前,“神刃,可否借一步说话?”
浮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头往外走,孟三千也跟了上去,独留花梅令一个人在茅屋中。
走到林子深处浮尧停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茅屋,“你最好快点把你想说的说完。”
孟三千挑起嘴角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茅屋,“不用担心,花梅令还没傻到在你眼皮底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