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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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余旸来不及抓住,眼睁睁看着帽子掀过头顶,随风而飘,“我的帽子掉了……”

“送给桃树吧!”郑栖潇洒地挥手。

灰白色的圆点越飘越远,余旸回头看了好几次,它最终停在某棵树下,是不是桃树他不知道,但他好希望桃树也能拥有一顶帽子,偶尔遮挡风雨,抵抗洪流。

行驶到平稳地段,郑栖单手撑车把,说了句‘站稳’,他就缓慢松手——余旸急得直冒汗:“不不不……”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太……危险了!”

“别怕。

站稳,”郑栖回握车把控速,确定行驶方向笔直向前,他才慢慢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余旸,有我,别怕——”他的声音融到风中,两鬓汗珠早已不见,光线照亮他的脸庞,显得他的侧脸嚣张又冷峻。

这样危险又刺激的姿势,两个人近乎同时张开双臂,只踩着踏板往前。

速度,力量,色泽,甚至气味,都在衡量生命维度。

原来活着是这种感受,能够感知一切,触碰树叶,迎接风速吹脸,张开双臂,脚踩在最狭窄又坚固的位置,充分配合车身。

‘嗖’一下转弯,双手丢开车把,坦然行驶在笔直的道路上。

余旸觉得奇怪,好多器械,凡是能骑着到处跑的,只要性能足够优越,郑栖总能激发出灵魂感,就好像他是这辆山地自行车的主人,轻巧、灵敏、任由他控制。

骑着它,余旸也随之感受到某种驯服感——除非世界终结,车子将载着他们去一切想去的地方。

沉稳、笃定、漠然地驾驭感,全藏在郑栖身体里,也许是肌肉,也许是骨骼。

到最后,余旸站得有点累,又本能感知到安全,他就慢慢收回手臂,环住郑栖的脖颈,趴在背上休憩,也是这时候,郑栖迅速找回车把,用坚实的背脊支撑住余旸。

光线柔和起来,与方才那段路上的耀眼感决然不同,余旸试着看来路,道路弯弯绕绕,早已不知带着他们去到哪里。

可是就这样伏在郑栖肩头他也觉得好幸福。

好奇怪,跟郑栖在一起的每一天明明那么普通,又那么不普通。

不是什么惊涛骇浪之事,更算不上轰轰烈烈,但余旸总能被某种微电波击中,在世界彻底颠倒之前,心甘情愿地眩晕。

余旸好奇郑栖眼里的世界——他一定异于常人,察常人所不能察,拥有某个充满玻璃弹珠的世界,里面肯定藏着无数颗小行星。

郑栖住在哪个星球?他不知道,他要去找。

作者有话说:危险骑行动作,请勿模仿。

第25章 小行星(下)

临近下午四点,他们骑到一个休憩点,类似便利店一样的地方。

停好车,郑栖在柜台前买水,余旸撑靠在玻璃台面上,东看看、西看看,鼻子还动了动。

郑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个烤箱,里面电热管上烘着一排排热狗,闻起来挺香。

郑栖以为余旸要说什么,但他只看了一眼,就跑到大树底下,给自己扇风。

结完账出来,郑栖又折回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纸杯,杯口冒着两根竹签。

“水——”余旸朝他伸手,嘴唇有点干,可见真的渴了,看见纸杯那一刻,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是什么好吃的,给我看看!”郑栖故意偏开手腕,让他先喝水。

余旸三心二意地喝着水,眼睛始终没离开纸杯。

直到找到阴凉地,郑栖递过纸杯,余旸凑近了看,是他刚才看见的热狗!烤得油亮饱满,上面还开了刀花,可是热狗怎么还裹着肉松,余旸咽了咽口水。

郑栖说:“没有墨鱼丸。”

余旸心脏咚咚直跳,其实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郑栖还记得,“只有肉松,就让老板撒了点。”

食物、凉风、甚至是充足的水源,都让余旸在此刻感受真实的舒服。

热狗外焦内嫩,咬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满足感,其实他刚才看见就想买了,但是想到妈妈以前老说他容易发胖,要少吃高热量的食物,尤其是可乐、薯片、烧烤这些,不然胖成以前那样怎么办。

郑栖坐在他旁边,陪着余旸一起吃,大概是觉得热,他将短袖袖子掀到肩膀处,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袖口耷拉在肩头,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周正,却是散漫又舒适的姿势。

舱门关了,只能隔着真空玻璃看小行星了。

很安静,有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用力拍舱门,听不见轰然捶门声,就像此刻的郑栖,沉默、会照顾人,但始终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行星转速是多少,会偏轨吗,有没有运行周期,如果在银河系遇到撞击会怎么办。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郑栖特意挑了个阴凉处,还找老板要来薄垫,铺在地上,跟余旸一起躺着休息。

光斑落在郑栖脸上,柔和他的面部轮廓,有那么一瞬,余旸竟然觉得骑行时候看见的是错觉——他明明充满温度,却能兼具嚣张与冷峻。

他像下午三点钟的太阳,耀眼却不焦灼。

还像野石,沉默又棱角分明。

骑行耗费体力,哪怕余旸一直坐在后面,也觉得困得不行,很快就歪在郑栖身旁睡着了。

余旸睡觉有床气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什么时候都能招惹余旸,唯独他熟睡和醒来时不能。

郑栖特意侧着身体,好让余旸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就这样,俩人眯了半个多小时,是一阵凉风吹醒余旸。

果然,他一醒了,至少有五分钟不是他自己,为了撑懒腰,他试着推开郑栖,但郑栖纹丝不动,睡得正沉。

他就拍拍他,又去推他,到最后余旸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在郑栖怀里,鼻息处发出轻微的哼声——睡饱了才会有的声音。

郑栖醒了,低头看向余旸,余旸也在看他——郑栖的眼睛很特别,上眼皮薄,眼角又轻微向上,睁开眼时是单眼皮,只要他不笑,显得眸光凌厉,透着生人勿进的寒气,但这种眼型笑起来又特别要人命,微微低垂眼眸,内双出来了,睫毛颤了颤,目光一下子变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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