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年有精神分裂症,听说这种病的药物里通常含有镇定安眠的成分,他睡的比较死也情有可原。
可谁能知道,老天爷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父亲食物中毒,他没能及时听到父亲的呼救,错失了急救的最佳时期。
我相信,他一定比自己的弟弟更加痛苦难受。
因为是他,间接导致了父亲的死亡。这份沉甸甸的内疚,说不定如同大山一样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吃药?你吃什么药?”陈友辉难以理解的看着哥哥,满脸的悲愤,“就算是感冒药,也不可能让人睡的那么死吧!你就是在找借口!”
“我的病......”陈友年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说出自己的病名,转而悔恨内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爸......”
或许,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低下头,捂着脸,他压抑的哭泣着。
陈友辉看着哥哥这幅模样,拳头捏了捏,始终没提起来。最后,他狠狠的转身,冲出办公室。
站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陈友辉扯开了一颗衬衣的扣子,然后手指颤抖的点了一根烟。
深深的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陈友辉的眼眶再次红了。
他揉了揉鼻子,努力的让眼泪不要再次流下。
沉默,让人压抑的沉默。
兄弟俩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都默不作声。
直到见弟弟整整抽完一包烟,陈友年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背影说道:“小辉,给爸上柱香吧,爸生前最挂念的就是你。”
陈友辉的身体抖了一下,掐灭最后一根烟,转身道:“爸的牌位在哪?”
“就在办公室......”陈友年侧身从门口让开。
“你怎么连个像样的灵堂也不给爸准备!”陈友辉忍不住吼了起来。
陈友年为难道:“这是爸的意思,他希望一切从简,生前除了你最惦记的就是咱们酱厂,所以他让我把灵位放在厂里。”
陈友辉狠狠的瞪了哥哥一眼,似乎不相信他的话,快步走进办公室,肩膀撞到哥哥也没管。
灵位就在办公室的后面,靠墙放了一张供桌,摆着遗照,点着香放着供品。
陈友辉拿出一炷香,点然后对着遗照磕了三个响头。
“爸,是我回来晚了,是我不孝,没能守在你身边,不然您也不会......”
把香插进了香炉,陈友辉抹了一把眼泪,各种情绪都有。
凝视着父亲的遗照很久,陈友辉才离开办公室,看都没看哥哥一眼,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呯的一声关上房门,陈友辉倒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因为记忆的场景是跟着陈友辉的角度出发的,所以这个时候,我看不到陈友年在做什么。
但从他黯然的眼神来看,一定不好过。
没能救回父亲,弟弟又不理解,连番的打击,他的精神很有可能要崩溃了。
听说这种病,最怕的就是受刺激......结局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天空慢慢变黑,房间里阴暗起来。
陈友辉像行尸走肉一样,斜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时而傻笑时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