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梁栀礼你说话呀。你真的要一句再见都不留给他吗?万一以后你们没有机会再见了呢?那时你想起现在,会不会后悔?”
“苏子妙你好烦!!!!”
我吼完,就一坐而起。飞快地换上衣服。
“你要干嘛去。”
“我想去找骆寒。”
“现在?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梁栀礼。”
“再晚也要去,他明天就要离开芜东了。你说得对,我不能连一句告别都不对他说。”
说不定,那天之后,就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了呢?
不是说他会遭遇什么不测,而是我们两个的缘分,也许就是那么短命,不声不响地开始,又悄无声息地结束。是我很可能没有那个运气,再次遇到他。
凌晨快一点时,我在爆捶骆寒家的门。
气势比那晚骆寒醉酒时更嚣张。
我怕他睡着了,听不到,就不来给我开门了。
捶了没几下,骆寒就如我所愿地打开门,站在我面前。
他的表情明暗不定,客厅没有开灯,我只能借着楼道窗口轻薄如烟的月色,看他此刻安静又深沉的眉眼。
“骆寒。”我叫他。
骆寒张了张嘴,还没得及回应我,我上前几步,扑到他面前,勾过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嘴唇,凶猛地咬他。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围拢在我鼻翼边,带着微醺的氛围。
他那天晚上一定很难受。
自从上次喝酒吓到我以后,他和戒酒无异,现在才重拾酒精刺激。
骆寒愣了几秒,然后开始反抗,他握着我的胳膊把我从身上扒拉下来。
我们气喘吁吁地对视。
我眼里都是眼泪,模糊了他的样子,我慌乱地擦,动动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里什么情绪都有,怒气,委屈,惊讶,不解,最后都融化成了无奈,快融成一滩水的无奈。
而他的无奈好诱人。
我抵抗不了。
“梁栀礼。你来干什么?”
我来说再见,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道别,我来告诉你,我必须放下你。
我想说我们都不是彼此完美的情人。
我的出国申请审批下来后,没告诉他,而他即将要调离芜东,他也没有告诉我。
好多时候,世界充满了矛盾。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是爱着对方。或许我们都爱着,只是不知道怎么爱,才是对对方最好的方式。
我说不出话了,因为想说的太多,不知道哪一句才适合开场。
我选择继续冲上去吻他。
他这一次终于没有抵抗,胳膊一用力,就能轻巧地托起我。
然后他给了我最温热的回应。
我们又一次一起坠落。
在漆黑的夜里融为一体。
我喜欢他抱紧我轻轻在耳边叫我时那温柔低沉的嗓音,就像他侵入了我的魂魄,哪怕最后要分开,他依然在我身体里。
我喜欢胡乱抓他挠他踢他又咬他,我喜欢他身上每一道粗粝结痂的疤,那些伤痕错落斑驳,却都不算深刻。我想留一道最深刻的在他身上,这样他一辈子都不能忘了我。
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忘了我。
我这个自私透顶的人。我承认。
吻落到他衣襟下摆,又闻到一股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我来找他之前,他就在镜子前自己给自己上药。我的到来打断了那晚他所有的计划,他不仅没上好药,也没睡好觉。
我亲吻他新鲜的伤口,尝他血的味道。
可我最终没敢对他说出那句自私到家却又理直气壮的话:
我真想,我是一道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这样他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我。
最后我只敢在最破碎的时候对他说:
“骆寒......你能不能.....不要忘掉我。”
哪怕后来我们没有再见了。哪怕你还要和别的女人相亲,哪怕你可能和别人安稳下来......
“我不会。忘不掉的。”他竟能包容我的这份无厘头任性,他低头吻我,眼里又带着我熟悉的,也无法抵抗的无奈。
然后他在我身边睡着。
我枕着他的心跳,听他静谧如深林的沉稳呼吸。我一直不敢入睡,默默看他熟睡后依旧精致好看的侧脸。
最终,我一夜未眠。在他醒来之前,我就穿上衣服,又一次自己跑了出去。
第二天骆寒给我发消息,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我能猜到他又一次醒来没见到我的失落,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是我太矫情,承受不了跟他道别时,那注定要转的身,要开的口。宁愿他一直怪我,也好过,我装作洒脱地告诉他,我能放下这段感情。
我就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