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有想过,也怕过。异国他乡,无依无靠,战火纷飞,恐有波及。我一女子只身前往,一路定是艰辛不易,很可能身死他国再不能回。”
“可他为我留了一条线,若我愿意牵起这一头,顺着线总能寻到另一头。即使中途七拐八绕,纠缠不清,即使被线绊倒数次,磕得头破血流,我也甘愿爬起来走下去。”
“上次是他来寻我,这次也应轮到我去觅他。”
她说这话时眼里溢满了光,陆巍知道那是她希望的星芒。
沉默了片刻,他拿起手中的茶杯轻晃,看向不远处种在院子里的那颗冷杉。
“可我兴许再喝不到你的手艺,再听不到你的歌声了。”
沉清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止不住地激动起来。两手握紧衣裙的下摆,看向他的时候多了一抹笑意。
“若是陆少爷能为我拉紧这头的线,到时候也能让我再寻回来不是吗?”
“那我岂不是要拉着两个人的重量?”
陆巍说完也笑了,真诚的样子让沉清颜仿佛忆起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他还是第一个在春仙楼拍下佳酿的人,也是第一个有幸得她相陪的人。
“不知清颜能否为我单独献一曲?从前的春仙楼着实让我流连。”
看到女人点头,陆巍又拿出上午那支竹笛,轻抚了一下靠在她身上的那头,就着她的歌声吹奏。
月明星稀,只有女人温柔的嗓音和清脆的笛声还飘荡在沁着花香的空气中。
那只竹笛到底是回到了沉清颜手中,陆巍说那是他拉紧的线头,让她务必收好。
她没有再拒绝,第二天便请杨叔和伙计们帮忙照看茶馆,若是出了什么事,难以解决时也可以寻求陆家帮忙。
安顿好茶馆,沉清颜算是解决了最大的后顾之忧。在一周左右便得到陆家家仆的通知,说下一次开往d国的货轮将于叁日后出发。
届时她将扮作船上的厨娘,登上那艘离乡的船。
深吸了口气,将那本童话集和军彰也打包进本就不多的行李,临走前揣了几包茉莉花和龙井,沉清颜终是忐忑又坚定地锁上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