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着,边用螓首蹭着他的下巴,又不时地亲亲他冷硬的下颌。
慕淮低首看怀里的磨人精,想起了前世他选择的继承人慕远。
怨不得那个蠢货会被女人吹的枕边风迷了心智。
容晞比慕远的贵妃美上数倍,磨缠人的功夫自是也强出她数倍。
软玉温香在怀,再是雄才大略的君主,也会把持不住。
慕淮缄默着,只听容晞又细声道:“虽说日后臣妾和夫君还会有别的孩子,但珏儿却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他于臣妾的意义很大。当年臣妾逃出这宫中,原也是怕夫君会不容臣妾的孩子。”
——“朕怎会不容你和朕的孩子?”
慕淮摸了摸女人的发顶,他适才已然将她的双环髻拆解,现下容晞散着乌发,那如绸缎的发丝亦垂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珏于慕淮而言,不仅仅是继承大业的嫡长子。
他在慕淮心中的地位虽不及容晞重要,但前世,这孩子还未出世便随着他的晞儿一起去了。
慕珏也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自是不会放过要害他儿子的人。
“淑妃临死前,只认下了自己的罪责,并未向父皇供出翟太后。淑妃又怎会知道臣妾同云岚的关系?更想害珏儿和臣妾的,是仍安居于世的翟太后。”
慕淮听出女人甜柔的嗓音也渐渐泛冷,便道:“你不必多想,朕自会想法子弄死她。”
男人这么说,定是动了杀心的。
翟太后定是要死的,容晞的想法同那日一样,并不想让慕淮的手上沾了她的脏血。
便道:“但夫君终归也不能不去顾及先帝的遗嘱。”
慕淮又问:“你心中生出什么主意了?同朕讲讲。”
容晞的神色略带着胆怯,她小声回道:“臣妾…臣妾是有个主意,却怕皇上会怪罪。”
慕淮睨了她一眼。
这祸水就是要拿刀捅他的心口,他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便语气淡淡地道:“说罢,朕不会怪罪你。”
容晞得令后,便将唇儿对着慕淮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慕淮边耐心地听着,半晌之后,眸色却是愈发深沉。
容晞的语气越来越低,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大对劲。
她心里暗感不妙。
身为后妃,再怎么被帝王纵宠,也绝对不能干预前朝的政事。
自己适才说的那些,八成还是触及到慕淮的逆鳞了。
容晞身上属实酸乏不适,却还是决意起身下跪道罪。
慕淮拦住了她,沉声命道:“躺好,别乱动。”
他面色虽是略沉,见女人已经怕得像只受惊的猫崽子似的,语气稍和了些许,又问道:“你小小年纪,心思怎就这么深远诡谲?”
容晞心中仍有些惶恐,细声细气地答:“臣妾…臣妾的年岁不小了,臣妾连孩子都为您生了。”
慕淮上下睨着她,复问道:“朕问你,你是怎么看出谏院的有些言官,其实是朕的爪牙?”
“臣妾…臣妾……”
慕淮平日讲话若不控制,语气是有些重的。
容晞听他这样一问,再一想到慕珏尚小,就被封了太子,心里头立即想到的便是去母留子这一说。
她这步棋还是太犯险了。
“臣妾…臣妾错了,还忘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只是想帮陛下而已。”
慕淮听她又怯懦地唤他陛下,不禁蹙眉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奈地安抚她道:“朕又没责问你,你怕什么?”
容晞双目闪躲着,只听慕淮又幽幽地道:“朕会帮你。但那贱人属实该死,若你做不成这事,朕也不会再顾及父皇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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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大殿内,帝王上朝,百官朝拜。
这日于许多大臣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早朝。
大齐的朝局自慕淮登基后,可谓是吏治清明,万象一新。
新帝着元衣衮冕,腰垂白玉双佩、素带朱里,十二垂旒后的那双墨眸看着深邃又矜傲。
慕淮年岁尚轻,精力也旺盛,让诸臣下朝的时间也要比庄帝在世时,晚上许多。
眼见着日头愈盛,就要至午时,在乾元殿内听政的官员也走起了神,身子虽仍半躬着,心里头却是放松的。
他们都在想着,再过一会儿,新帝便能下朝,他们也能从宫城至北的长廊回府。
好不容易见皇上对传话太监使了个眼色,待那传话太监用尖细的嗓音亢声道上一句退朝,他们便可结束这大半日的疲惫。
却没成想,谏院的言官突然有事要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