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不在乎,显得游弋关心得自作多情。于是他不再提凉拖的事,脑袋顶着慕夏的后颈,被顺了一把毛。
忙到最后举上吊瓶架在输液大厅坐好,游弋单手不方便动作,想去掏手机玩,伸到一半,慕夏帮他拿了,还贴心地开了之前他缓存的动漫。
“快了觉得不舒服就说。”慕夏调了输液速度,拍拍游弋扎着针头的手背。
“嗯。”游弋答应,又飞快地补充,“谢谢。”
慕夏捏捏他的脸,要不是公共场合,他真想吻游弋,有时候过分地礼貌还有点不习惯。
输液大厅里半夜也有很多人,换季温差与流感一同袭来,许多进出的家属都戴着口罩。游弋对面坐了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就她自己,膝头摊着一本书,神色淡淡。旁边有哭闹的小孩,不时□□的老年人,生病不问身份,涵盖了全部年龄段。
游弋放松地往后仰,偏过头,慕夏坐在他旁边。他出门得急,自己的手机没带,这时双手撑着脸颊发呆,好似望向大厅外的急诊灯牌。
冰凉液体顺着软管淌进血液的滋味形容不出的微妙,耳机里传来动漫主角的台词,能把他隔绝到另一个世界。
慕夏不说话,游弋拽下一只耳机,才发现自己有点喘不上气的难受。
也许生病太容易让人情绪失控,他膝盖碰了碰慕夏的,在对方疑惑看过来时,抽了抽气说:“我什么也不想做。”
“没事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慕夏安慰他。
“不想回学校了。”游弋殷切地看向他,“我们一会儿在外面住,或者回家吧。”
家这个词,在慕夏徘徊父母离婚闹剧中无所适从时逐渐远离了他的生活,冷不丁地被游弋提起。游弋说完,慕夏脑子空白了一瞬,接着应了一声,说好。
灰色的老式公寓楼,藏在巷子里的小区……他半个栖居地。
游弋另一只手握住他,慕夏问:“疼?”
“吸取一点能量。”游弋说,仗着四周没人认识他,放肆地把脑袋也枕上了慕夏的肩,“今天小战哥一提我才想起,好像是你生日要到了。”
慕夏:“啊,差不多,我没什么概念。”
这话说出口他不由得忐忑起来,连接上下文游弋立刻就能顺理成章地问一句为什么。生日对谁都很重要,他要如何解释呢?
但他真的不过生日啊。
自记事以来,他的生日总和那时还存在的五一七天黄金周并在一起,庆祝长了一岁是个由头,好让大人们呼朋唤友地放松整天。到了后来,家里关系紧张,慕夏渐渐地不再提生日愿望,父母便也私下里祝他生日快乐,盛大的party就没办过了。
等进入青春期,没朋友,没有熟悉的亲戚,也没了黄金周。除了早上起来吃一碗长寿面,他的生日和普通的一天没什么区别。
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慕夏自己不想过。
林战骤然提起,慕夏尚且混沌着,游弋再提一次,他竟开始害羞了。
被敷衍了事游弋很不满意,手肘撞了把慕夏的胳膊:“认真的,去年你们帮我过生日呢。爸妈不给你过的话,我拉小战哥他们陪你过啊。”
慕夏吞了几个字,僵硬地问:“为什么?”
游弋:“十七岁多有意义,明年就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关照了。不过之前我妈说,十来岁的每一年都很独特,大张旗鼓搞不出什么名堂,但应该留点回忆……好一点儿的,甚至遗憾,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