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说……那姓郑的带兵退走了?!”
这一日,天亮之后,燕贼的大军非但没有前来攻城,反而拔营离开了,闻讯后,陈淑瑶失态地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统管斥候的秦连横。
“你没听错,是真的!”秦连横既很欣喜、又有些纠结地说:“想不到那姓郑的这么孬,不过是这几天输得狠了些,竟就这么麻利地跑了!”
“也许他不是真的跑了,而是在行诱敌之事呢?”纪彦平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有可能,这真是有可能!”秦连横拍大腿道:“可是我们即使把新征的壮丁都算上,人数也还是比他们少一截,又怎么可能去追击他们呢?哈,就随他们跑来跑去好了,反正我们就是要拖时间拖到殿下回来嘛,以逸待劳就是了,等殿下回来再跟他们决一死战……嘿,那姓郑的肯定是脑袋发晕了吧,要不怎么会干出这么没意义的事?”
然而这时候,一直默默思考的齐靖安却是忽然出声问道:“他们的大军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启禀驸马爷,敌人是往东北方向走的,我军该当如何,还请您示下!”秦连横“啪嗒”一下,右手抚胸行了个军礼,一板一眼地回答了驸马爷的问题,可他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却是出卖了他此时稍显轻松的心态。
“东北方啊……那就应该是真的要跑了。”齐靖安轻轻一叹,起身绕到宽背大椅之后,去看那悬挂在墙上的军事舆图。
“往东北方去就是真的跑了吗?”陈淑瑶不懂就问,好学得很。
纪彦平“噢”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恍然道:“是了,如果那姓郑的是打算使诱敌之计,那该带兵往西北方去才对——作势要迎击公主的大军,以此引诱我们衔尾追击,然后再折返回来歼灭我们,攻下永定关!”
从西北边归来的公主殿下手底下只有二十来万兵马,而且还经历了长途跋涉,甚至穿越了戈壁,如若跟郑其英的三十余万大军正面遭遇、甚至在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被突袭,那还真是挺值得他们担心的,说不得他们真要带兵出城,前去策应。可郑其英却是往东北边去了,这根本就是返回北燕的节奏嘛——至于身处北燕腹地的镇北军,原本就在人数上占优,而且还有着坚固的阵地,根本不怕郑其英回军夹击。事实上,如果夹击有用的话,郑其英一早就没必要带兵急袭大魏京都了。
“对哎,他们往东北方去,无论怎样我们都没必要去追啊,”陈淑瑶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欢呼道:“哈哈,看来他们真是跑了,被我们给打跑了,我们赢咯!”
这般看来,那郑其英是知难而退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挺识相的:既然都攻不下永定关了,也“捡不着”江北的万里沃土了,干脆就率军回老家去,至少还能暂时保住小命,不至于在大魏长公主和驸马的两相夹击下“英勇就义”……再者说来,经过他的这番努力,已经是成功搅乱了大魏京都,甚至都逼得魏帝举朝南迁了,故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可算是达成了一半吧?这时候回北燕去,跟他老爹一起尽力扛住镇北军的攻势,想来大魏朝中还会有一番动荡,那么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现在还真是说不准,也许北燕还能绝处逢生呢?
“是吗?我们这就赢啦?”秦连横嘴角一抽,说:“虽然好像挺值得高兴的,但我怎么忽地就有了一种用力挥拳却打到空处、特别不得劲的感觉呢?”
“那是当然了,”齐靖安转过身来,目光湛湛地看着在场诸位,说:“此时我们士气如虹,殿下也马上就要回来了,再加上周围各州府的厢兵和壮丁都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所以我们其实已有了全歼燕贼几十万大军的信心……可他们却跑掉了!正如同煮得半熟的鸭子扑棱翅膀飞走了,谁能觉得痛快?”
纪彦平深吸了一口气,“那靖安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城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