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纪茯苓缓缓放在旁边,用软垫垫着,让她躺得舒服些,手里握紧了诛邪剑,面无表情,缓缓地走向纳兰瀛。
龙后猜到他要干什么,拉了他一下:“你真要现在就杀他?他与小茯苓命魂相连,若是杀了他,小茯苓……”
“徒儿说她不会死,她如此坚持,一定有她的原因。”敖凌说道,“我相信她。”
龙后欲言又止,可若是小茯苓根本就没有把握呢……
敖凌却已经绕开她,提着剑,寒芒流光一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纳兰瀛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他的丹田与灵根,被敖凌亲手挖了出来,暗红的血滴得四处都是。
敖凌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这是徒儿的丹田与灵根,你不配用着,我代她收回来了。”
纳兰瀛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低吟,他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浑身浴血,却并未看敖凌一眼,视线掠过他,看向他身后躺着的纪茯苓。
在纳兰瀛的丹田与灵根被挖出的瞬间,纪茯苓似乎也遭到了同样的痛苦,昏睡中小脸煞白,满头冷汗,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哼声。
纳兰瀛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烙在脑海中一样。
他低声呢喃了句什么,语音模糊不清,捂着伤口不断地笑,像个疯子。
敖凌却听清了他的意思,终于被激怒了,“你给我住口!”
诛邪剑发出一声铮鸣,一剑化万剑,呼啸着将空气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万剑齐发,将纳兰瀛射成了一个筛子。
纳兰瀛僵立在原地,浑身血腥,他的目光最后扫过纪茯苓和敖凌,笑了笑。
“师、师尊,小……师……妹……”
一句话没说完,他目露遗憾,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敖凌仍是被他之前所说的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他竟敢……
“小茯苓!”
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敖凌顾不得生气,慌忙转身回去查探纪茯苓的情况,发现纪茯苓只是吐了口血,实际上脉搏跳动得比方才还稳,体内什么事都没有,他面露狐疑。
纪茯苓睁眼,看了眼不远处纳兰瀛的尸体,她说道:“纳兰瀛死前,似乎将咒术解除了。”
她原本想着用林国与纪国的气运之力护住自身,纳兰瀛就算死了,她纵然受到一些影响,但有气运之力在,应该能保住一条小命。不过,既然纳兰瀛主动解除了咒术,那就省得她再遭一次罪了。
提起纳兰瀛,敖凌还记得他方才低声呢喃的话,他不悦地抿唇,将纪茯苓抱在怀里,心想着,谁都敢觊觎他的徒儿,是当他死了吗?
回去便成亲,将她与自己捆得牢牢的,谁看她一眼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否则,哼。
敖凌仍是不□□心,搭上纪茯苓的脉搏又探了一下,内伤确确实实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心里这才安稳了些,之前实在是把他吓坏了。
他低头重重地吻了一下纪茯苓的唇瓣,碾得她的唇瓣都有些发麻了才放过她,哑声道,“徒儿太弱了,谁都敢欺负你,这样下去不行,回去我们立即成亲,将你的修为提升一大截,直至谁都打不过你,我才能安心。”
纪茯苓:???
所以成亲和提升修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纪茯苓盯着敖凌,等着他给一个解释,敖凌却避开她的目光,转移话题:“徒儿,林国、纪国与姜国之间的战争如何了?”
纪茯苓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心念一动,将神识覆盖林国与纪国。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战场上发生了一些极大的变化。
原本处于劣势的林国与纪国,被姜国打得节节败退,不少城池被占领,一路推向京城,可现在,形势发生逆转。
随着纳兰瀛的死亡,姜国军队中有两队实力强盛的精兵突然消失无踪,而林国与纪国的军队中,却多出了不少手持农具与兵器的百姓。
这些百姓们由秦盼、赵大柱等人率领,分列为不同的小队,一边大声喊着口号,一边悍不畏死地冲向敌人,虽然打起来毫无章法,却将对面早就因为失去了纳兰瀛派来的帮手而心慌意乱的姜国军队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秦盼在人群中调度,神情冷静,十分游刃有余,她没有修炼,只有些许拳脚功夫,却能在万军之中面无惧色,实在是好胆色。
纪茯苓笑了笑,朝敖凌说道:“没什么问题,姜国的军队士气大落,不成气候了,而林国与纪国军民同心,士气大盛,应该很快便能退敌,并收复失地。”
林国与纪国强,则她强。纪茯苓已经感觉到体内的气运之力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在增强。
敖凌点头,既然如此,世俗界这边的事情,便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那我们现在回幻梦海?”敖凌说道。
纪茯苓点头。
二人相拥着起身,突然察觉四周似乎静得诡异,转身便见龙族众人齐刷刷地站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俩。
龙后欣慰地笑道:“是时候该办喜事了。”
敖凌深以为然:“有劳母亲帮我们张罗,婚服方面不必担心,孩儿已经准备好了十……”
纪茯苓咳了一声,轻捶了一下敖凌,她抬头四处看了眼,“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少了的人,是敖晔。
龙后轻哼了声:“那小子伤都没好,便不知跑哪去了,不用理他。”
纪茯苓忽然灵光一闪,又将神识扩散,瞧了一下战场那边的情形,果然见敖晔带着一身伤追在秦盼的背后跑,秦盼被他烦得不行,冷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下令让人将敖晔赶走。
敖晔堂堂龙族二皇子,哪怕是有伤在身,随便吹一口气都能将百来个凡人吹飞到千里之外,结果就这么被几个凡人推得摔倒在地上,嗷嗷叫疼。
偏就有人心甘情愿被骗,着急忙慌地跑去扶他,被他一下子搂在怀里,重重地往脸颊上亲了一口,秦盼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现场围观的军民们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