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谨不说话,他又自己脑补了一出戏:“之前你们不是还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就……”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薛谨摇了摇头,顺便把自己堆积的工作跟他交代了一下,“你回去把手续办一办,两个急案先跟当事人说一声转给你代理,别的等我出院再处理也行。”
罗山应了下来,又道:“那顾之临呢?他伤得不轻,工作恐怕不好办吧。”
“他手上的案子好像差不多都结了,反正暂时接不了新的,有要善后的万老多半也会帮他处理……”
薛谨说到一半,见他表情变了,忍不住道:“你想什么呢?”
“既然你们都……了,”罗山比划了个手势,“那,我和老江之前的提议……”
薛谨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等罗山一家送顾妈妈回去,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薛谨坐在床边玩了会儿游戏——他只有一只手能操作,无奈放弃了平时喜欢的手游,换成了单手就能玩的弹珠游戏。顾之临躺在床上看他玩,直到近九点的时候护士过来敲门:“洗漱一下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有个检查要做呢。”
“……”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薛谨很有求知欲地问:“他躺着不能动,怎么洗漱?”
“不是有护工吗?”护士比他俩还疑惑,“而且你也在这,帮他一下也行啊。”
护工女儿生了病,半小时前刚跟他们请假回家一趟,薛谨看顾之临情况还算稳定就同意了,这会儿总不可能再把人给叫回来。都夜里九点了,再去现雇一个也不太现实,于是等护士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起来帮忙。
薛谨自己也是个独臂大侠,吊着的胳膊要等明天才能拆,现在连毛巾都拧不来,只能把漱口水和湿巾拿给顾之临,勉强帮他打理一下。等处理完顾之临的个人问题,他才发现自己活生生在大冷天里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把半披着的外套脱了,一边擦被溅湿的头发一边把暖气温度调高,抱怨道:“应该给护工加时薪。”
其实也只是擦了擦身体,再累也有限,他抱怨得也半真半假,顾之临却忍不住笑:“辛苦了。”
能开玩笑了,说明精神还不错。薛谨抬眼看他:“你好些没?”
“好多了,幸亏有你。”
“行了,就咱们俩,漂亮话不用说那么多。”薛谨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摸摸他打了石膏的左手,“有感觉吗?”
“隔着石膏呢。”顾之临又笑,“不疼,你别担心。”
薛谨的表情僵了僵:“……没问你疼不疼。”
“那你想问什么?”顾之临从善如流道。
薛谨和他对视片刻,确定自己在顾之临眼里找到了一点戏谑。
他有点不高兴,又觉得自己该让着人家,想了又想,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车祸前想好的话说了出口。
“我之前想了挺久的,你要不要……我是说,等出院以后,”薛谨斟酌着说,“咱俩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