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帆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出租车的后座,也笑了。
也许这个小孩天然就有一种感染力吧,他总是尽可能的不让关心他的人担心,尽管自己已经伤痕累累,还在努力的做出愉快的模样,他虽然不常笑,但是他的笑就像一剂安定剂,让原本有些慌张的周帆瞬间安心下来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周帆用余光看了眼唐乐疲惫的睡颜,从车窗掠过的路灯在他的脸上打出不断变幻的光,时亮时暗。
也许只不过是他们在苦难的牢笼中挣扎时,都必须具备的一点技能罢了,在必要的时候,让快要旱死的自己死而复生,就像是自己藏在心底的温柔,和他的几乎是吝啬的笑容,都是在濒死的时候,最解渴的那一瓢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就重获新生了。
对于医院,周帆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去借了一把轮椅,很快的就带唐乐挂号看病直到安排到挂点滴,唐乐执意不愿意住院,周帆只好带他在输液大厅里找了一张僻静的病床躺下。
医生说是轻微的脑震荡加一些皮外伤,只是右腿有点严重,被利器给划出三厘米深七厘米长的一道口子,再加上钝器的击打,可能得肿上好几个月,如果不住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几天都需要过来输液,其余时间只需要在家里静养就好。
奶奶不一会儿就到医院了,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不得不跟着周帆一路将药都开好,然后就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周帆拿着药,吃的擦的,样样俱全,一个个耐心的给唐乐重复了一遍医生所说的话。
“对了,医生说,看你这体质,估计是有些贫血,最好有机会查一查。”周帆说。
“好。”唐乐点头。
“以后离范星辰远点。”周帆放下手中的药,皱了皱眉。
“好。”他说。
“好好养伤,等你回去之后,他估计就被打安分了,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周帆说。
“嗯。”
唐乐继续点头,像个复读机一般,不管周帆说什么,都是乖乖的答应。
周帆无奈,眼下也没心情打趣他,只是叹了口气:“啧,其实也怨我,姓范的本来就想找我的事,如果你不认识我,可能就没这么多事了,你看你身上上上下下的伤,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他刘海下深邃的眼睛里像一潭深水,眉骨上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
唐乐愣了一下,没输液的那只手动了动,因为躺着气不顺,再加之下巴伤口的疼痛,让他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帆哥,你要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周帆闻声笑了:“好好,我闭嘴。”
“时间晚了,你回去吧。”唐乐说,他用目光示意周帆还有奶奶在。
周帆虽然这次是打心底里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忙前忙后的半天之后,但还是不好在此多逗留,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走,可刚转过身来,就听到背后有人悄悄的说了一句。
“谢谢帆哥。”
“第二遍了。”周帆转过头来:“你现在欠我两个鞠躬了啊。”
“记着呢。”唐乐疲惫的笑了一下,脸色和白色的枕套居然有些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