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远自从那天被庄悯赶走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易子琛还记得周重远似乎是有未婚妻的,那个女人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了。两人举止亲昵自然,看上去真是好一对有情人呢。
在易子琛看着周重远的时候,周重远也发现了易子琛,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猛然别过脸,装作没看到易子琛的样子,拉着未婚妻匆匆走开。
那样子像是怕极了被易子琛认出来,怕极了易子琛会跳出来指认他:你是个gay!竟然跟一个女人结婚!
易子琛摇摇头,心中有些怜悯:大概这个周重远,只能这样违背自己的本心,战战兢兢地在自我怀疑与自我厌弃中过一辈子了。
到家时,庄悯正等在家门口,见了他便快步迎上来:“听说你今天帮了恬恬的忙,谢谢。”
易子琛:“顺便而已,没什么好谢的,我也不是为了她。”
庄悯说:“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了。”
易子琛轻轻“嗯”了一声,打算进屋去,庄悯却拉住他手腕。
“你……要听我弹吉他吗?”
易子琛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最终还是在庄悯期许的目光中点了头。
易子琛许久没有听过庄悯弹吉他了。
易子琛跟着他进了屋,庄悯弹的依旧是一首极动听的曲子,旋律轻快灵动,缓缓如清泉一般拂过心间,又像三月春风吹开满树桃花,带着细腻温柔的情感,再冷漠的人听了,也忍不住柔和下来。
易子琛知道这首曲子叫Sincemet,庄悯弹它的含义不言自明。
庄悯弹吉他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眼睑微垂着,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圈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优美的唇,微厚,看起来十分饱满,让易子琛想到那天晚上接吻时的感受。
……虽然庄悯的吻技生涩而笨拙,接吻的感觉却出乎意料的好。
正想着,曲子已经结束了。
庄悯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从吉他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易子琛问:“怎么样,好听吗?”
易子琛反射性地回答:“Tommy Emmanuel的Sincemet。Tommy的曲子有时候谱子看起来简单,可是弹起来却不简单。而且一般人弹不出那个韵味,你弹得不错。”
庄悯有些讶异:“你懂音乐?”
易子琛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掩饰性地移开目光:“略懂一点皮毛。”
庄悯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庄悯忽而想起,易子琛的手指上是有茧子的,已经不太明显,看样子分明是某种弦乐器磨出来,但似乎很久不碰了。
可既然易子琛不肯说,庄悯便不多问,笑了笑:“嗯,是这样啊。”
“我总觉得,懂音乐的人都是与众不同的,能比不懂音乐的人看到更多一部分的世界。”
易子琛:“那你看到了什么?”
庄悯:“嗯……这个很难具体去描述。但因为我懂,所以音乐一方面能成为我抒发内心的一种方式,另一方面我能通过音乐体悟到别人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