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老霍特惨笑一声:“那是两股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力量,至少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它们就像是两个暴虐的巨人,累日累夜,长久地施压在我的身上,我听见骨骼一根根断裂的声音,我听见皮肤被一寸寸撑破的声音……”
安然喃喃道:“但你还是活了下来……”
“对,因为我吃了圣餐饼,那是个好东西,你们知道的。”老霍特嗤笑一声:“圣安娜殿下当年就教导过我,千万不能犯贪食的罪……可我没有听。当年我欺骗了她,那种绝顶的美味,我怎么可能只吃了两块?”
“我自己也数不清究竟偷吃了多少,当时只是觉得世间怎么能有如此香软的面饼,吃下去不仅一天都不会饥饿,而且还浑身充满了力气……所以我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要吃很多块,吃到主教赶我出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然后第二天又要偷偷地溜进来……”
见他回忆着回忆着,眼神中又开始流露出痴迷的神色,安然赶紧打断他:“所以你是因为吃了很多圣餐饼,有了一定的神力,所以才没有死于结界之中?”
“神力?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一个凡人,又没有受到神明的青睐,怎么可能拥有神力?那些圣餐饼只是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的体质,让我得以苟活下来而已。”老霍特说。
“可是……你被困了多久?最后又是怎么出来的?”安然又问。
老霍特眼神黯淡:“困了多久?困了很久很久,我只记得进去之前,小镇上的修道院还在举行安魂弥撒,那里有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我平时叫她的名字安娜……然而当那不知折磨了我多少年的封印终于被打开的时候,我只见到了满目残垣,昔日的小镇早已变成恶魔的巢穴,而当年那个少女,也已经成了人人敬仰的圣母殿下……”
“你出来的时候小镇就已经被恶魔侵染了?那你后来见没见过圣安娜和菲力主教?”安然接着问。
老霍特回答说:“我当然见过圣安娜殿下,别忘了,就是她嘱托我,一定要守在这里,将这些年小镇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安然全神贯注,听他继续说下去:“当初就是圣安娜殿下打破了外围的隐身结界,把我释放了出来,不过她没有再打碎最内层的圣力守卫结界,尽管她可以这么做……她把这个任务交代给了你们。”
“交代给了我们?”安然愣住了,尴尬地笑了笑:“她觉得我们能打开结界?”
“她已经把解除封印的圣器委托给别人保管了,只要能找到那个人,拿回圣器,你们就可以轻松地打开结界。”老霍特满不在意地说:“反正教堂里面就是饕餮魔王,我敢保证,杀他不是很难的事情。”
“圣器?那个保管圣器的人是谁?”安然问。
老霍特目光微闪:“我不知道。”
安然觉得他实在可疑,不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问:“那你现在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镇上的人死的死亡的亡,甚至死后又都变成了怪物……你若是人,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老霍特笑了一声:“他们会那样,是因为他们犯了罪,难以抵抗美味的诱惑,分食了恶魔带来的蜜油……而我当初一直被困在结界的缝隙之间,饿了就吃身上剩的圣餐饼充饥,这么一天一天下来,我早就没有饥饿感了,最后也习惯了不吃东西。”
“没有饥饿感……”安然皱眉了皱眉,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犯了什么罪?圣安娜告诉你的?”
“不,当然不是,圣安娜殿下降临的时候,小镇早已被魔气吞没了……你知道是谁把那些罪恶的灵魂封印起来的么?”老霍特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是圣安娜殿下。”
“我在结界的封印中受尽折磨,然而圣餐饼中蕴含的圣力却又让我得以苟活至今……透过那层扭曲的结界,我亲眼看见艾伦骑着马从这里走过,镇民们欢呼雀跃,把花瓣和甘露洒向天空,欢迎他的到来……然而他却带来了永恒的苦难……”
“艾伦?这是谁?”安然疑惑。
老霍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倒是他身边的谢弈突然开口道:“在他懒惰魔王加冕之前,他原名艾伦。”
“懒惰魔王?”安然和许恒都大吃一惊,许恒问:“我没记错吧?这里不是由饕餮魔王执掌的么?”
“没什么奇怪的,这都是一个世界,各个地方都是相通的。魔王来过,圣母也来过,最终隶属于谁,只在于谁最终留在了这里而已。”谢弈说。
“但是……”许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镇民们为什么要欢迎一个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