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没有眼力见!”草丛中的挣扎声更大了,同时又传来了几声嚣张至极的咒骂:“敢坏我们的好事,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安然用匕首拨开草丛, 同时拿出提灯向前一照,只看到一片彩色的绫罗,还没看清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就只听其中一人慌张地大叫着:“不好!是他!”
“快跑!”
那两人用长袖挡住了脸,脚底抹油, 飞快地溜了。安然只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华丽,不似其他人一身黑漆漆的旧教袍, 其余的一概没看见。
那两人虽然跑了,不过之前喊救命的总算得救了,安然将提灯向下一探, 待看清那呼救的究竟是何人之后,不禁怔住:“是你……”
“谢, 谢谢大人。”罗罗拉了拉被撕破的衣衫, 将将遮住瘦弱不堪的身体, 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朝安然行了一礼。
“别,快起来。”安然赶紧扶他起来,担忧地注视着他长裤上的血迹:“你的腿怎么了?”
“没,没事。”罗罗的脸色异常苍白, 眼睛也失了神采,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 安然想扶他回去,却被他强硬地拂开了:“不劳烦大人,我,我自己——”
“小心!”
安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膝盖一弯,无力地扑倒在地。
等安然将他背回自己的住处,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分配过来伺候他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况且安然也不想惊动别人,于是就自己打了一桶热水,又拿了一瓶烈酒和几瓶伤药,想帮他清理一下伤口。
当褪下他的上衣时,看着那排快要戳破皮肤的嶙峋肋骨,安然真的为他的瘦弱感到心惊,他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上身,发现只有一些轻擦伤,他用烈酒简单地消了一下毒,然后又上了点药。
昏迷中的少年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苏醒。
少年的裤子上的血已经干涸,和伤口处黏结在一起,安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裤子撕扯下来,可等将他的裤子扒下来之后,安然看着那块包在他下//体的破布,目光骤然顿住——
“这是什么?”安然刚一凑近,就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和浓重的血腥气,他捂着鼻子避远了点,结果眼睁睁地一股紫黑色的脓血从里面涌出来,将那块破布又洇湿了一大块。
安然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地移开眼,开始处理他膝盖上的伤口——
那伤口实在有些惨烈,安然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发现他的右腿已经骨头都已错位,膝盖处一片血肉模糊,好像是被人活生生打断的。
接骨安然实在不会,就只能简单地给他清理了一下,又找了些药给他涂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包扎了起来,至于他下//体上的伤口,安然实在不确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敢下手。等这一切都忙乎完,天已破晓,窗外隐隐传来人们说话走动的声音。
安然就靠在窗边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被侍女叫醒:“大人,练习时间到了,秋乐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秋乐官就是昨天带了一堆乐谱让安然挑的老乐官。
安然看了一眼被他救下的罗罗,发现这个瘦弱黧黑的少年蜷缩在床榻一脚,还在沉睡,虽然眉目间仍是愁容不展,不过面色已经好了很多,安然又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没有继续恶化之后,就轻轻地掩上了门。
“安然大人,您今天心情舒适了一些吗?我们可以继续学习了吗?”秋乐官和蔼地问。
“当然……不过老实说,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可能还比不上你们的神子殿下……”安然想了想,还是交了底:“而且我本志不在此,最后可能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