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选择先看顾好周鹤立的情绪,怕他受刺激又做极端的事。
好在周鹤立搬到她家以后状态好了不少,一日三餐、生活作息都算规律,话虽然和平日比少了很多,但行为举止还算正常。
她慢慢放下心来,这或许只是一场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
修整了几天后,生活貌似进入了正轨,钟意也打算让周鹤立彻底搬进来。
反正他们已经结了婚,同居也是早晚的事。
周鹤立一开始来只带了两三件换洗衣服,和钟意的挂在一起,两边的数量差距分外明显。
于是,钟意便叫周鹤立把需要的,不确定需不需要的都搬过来。
东西一下多出来,但空间却不变,她只好整理起屋子,把不需要的清掉,腾出空间。
周鹤立帮着她一起收拾,把箱子都打开后清点过期的杂志、看过的书。
“姐姐,这些都要扔吗?好像还是新的。”
“哦,那你帮我分开来放吧,我到时卖掉。对了,看一下那些书有没有痕迹,要是有的话我就不卖了,回收价格会低很多,不如捐了。”
“好。”
周鹤立一本一本翻过,很快就摞了高高的一迭。
拿出压箱底的最后一本时,他照之前那样翻了一遍书,几张纸跟着掉了出来。
他去捡,却在看到纸时手一顿。
那些纸,是他手上戒指的草稿图。
但是每张图下面,都写了日期。
在……他和钟意并没有遇到的时候。
这枚戒指原本给谁的,显而易见。
他默默把草稿图塞回书里,站起身走到钟意的房间。
“钟意。”
钟意正在挂衣服,见他来了,以为他已经收拾好了,“这么快?”
“不是,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周鹤立的眼睛深不见底,好似深渊,他云淡风轻一般问道:“你说你是因为一个朋友来了梁市,我当时问你,你喜欢他吗?你没有回答。”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钟意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之间的氛围很不对。
“你回答我就可以,你喜欢他吗?”
“我……”
“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孤身一人来到梁市?你家境殷实,为什么要租年数已久的小区?为什么工作室以他的名字命名?为什么愿意花五百二买一束花,冒着大雨去看他?”
看着钟意怔愣的神情,周鹤立笑了。
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看到她微博的评论,看到她工作室的名字,听到她谈及和裴屿川偏好相似的朋友,他真的没有一点怀疑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他只要往下查,就能发现真相。
可他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爱是信任,所以他给她无条件的信任。
而她还给他全方位的欺骗。
“钟意,你没有必要和我撒谎。”
“你和我哥认识没关系,你喜欢过他也没关系,你追求他三年也没关系,你为他的死失魂落魄也没关系,都没关系。”
“我顶多是嫉妒,嫉妒他什么都能拥有。在家里经济最拮据时我妈也要帮他出国,嫉妒他能被你这样喜欢,嫉妒他天赋异禀,而我资质平庸。”
“但这只是一段过去。”
“我不会因为你和他的过往责怪你,我想,我提醒过你。”
那天他在小区和钟意偶遇,他说过,过去的,就过去了。
“可你把我当成他,钟意,那我算什么?”
周鹤立直视钟意,“你把我想象成他,做还没来得及和他做的事情。恋爱,求婚,结婚。钟意,从始至终,你想在一起的人都不是我。”
静默良久,周鹤立突然笑了一声,“钟意。”
“我们离婚吧。”
周鹤立说出这话时比他预想的平静,但他不理解这种平静。
人怎么会这样呢?讨厌、喜欢、爱与恨,好像只是跨一步的距离。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钟意泪倏得掉下来,她抓住周鹤立的手,“我不同意……”
她声音都在抖,“不是说永远都在一起吗?你怎么可以中途离开!”
“我中途离开?”周鹤立反握住钟意的手腕,攥得死紧,此刻的他像一头被激发兽性的猛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嗯?你有踏上爱我的路吗?最先离开的,难道不是你吗?”
“第一次听到我名字时你在想什么?和我一起唱歌时你在怀念谁?吃我做的菜时你在想谁?你……”
他视线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冷笑道:“你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我戴上原本属于裴屿川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