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脸色有些发苦，愁眉不展，“难说，我们接到报案赶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家属抬出来了，看死因，的确是窒息死亡，可我检查了一下淹死他的那个水缸，也就勉强够人蹲下去，照道理，不可能淹死人，除非被人打晕了塞进去。”
“可问题是在尸体身上，我们没有看见任何伤痕或者跟人打斗的痕迹，”小吴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们说，他该不会是自己蹲进水缸里，活活憋死的吧？”
“这不太可能。”我摇摇头，说道，“人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应该没有能力憋死自己，对了，尸体还能收敛吧，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吴没说什么，点头道，“就停在里面呢，家属正准备入殓，如果找不到谋杀痕迹，我们只能断定属于自杀，这不刚从他肺里抽了一部分积水，准备带回去化验嘛。”
“那行，不打扰你们办公了，请吧。”我和细猴把路让开，目送小吴和其他几个警察离去。
随后，我和细猴登门，看见了正被一张白布裹着、放在地上的尸体。
因为人死得比较仓促，棺材还没来得及被运来，老钱的尸体只能躺在地上，我跟细猴走进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灵堂，和老钱家人打了几声招呼，在得到允许之后，轻轻揭开了裹在尸体上的白布。
老钱的确是被水溺死的，浑身衣服兜湿漉漉的，额头上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看样子刚从水缸里被捞出来不久，连水渍都没干透。
我伸出手，正打算翻开老钱的眼皮，这时候有个家属模样的走过来，推了我一下，“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碰他干嘛？”
“不好意思，”我只好站起来，对老钱的家人问道，“麻烦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老钱在水缸里被淹死的？”
这个人很狐疑地看着我，“警察刚走，又来一拨要调查的，你到底是谁啊？”
“哦，是这样，我和老钱是邻居，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我经营一家风水铺子……”
我赶紧向他解释，谁知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开始冷笑了，“原来是打算接丧葬生意的，你走吧，我哥家里穷，可没什么钱请道士。”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做法事，就是打算过来祭拜祭拜。”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道，“老钱和我们好歹也算邻居，我过来看看他，这总没事吧？”
这人长相和老钱有些相似，想必应该是亲兄弟俩，“祭拜当然没事，别碰尸体就成！”
“好咧！”我笑着答应，从怀里摸出一炷香，用打火机点上，正打算插进尸体脚步的那个香炉。
可谁知，黄香还没插上去，我却感觉尸体的双脚，忽然抽动了一下。
“嗯？”我满心疑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尸体，发现尸体没什么动静，又摇了摇头，继续上香。
插好黄香，我站起来，打算招呼细猴跟我一同离开，没想到再一次和老钱正脸相对的时候，却看见尸体的双眼竟忽然间猛地睁开了，浑浊的视线中射出一股渗人的冷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头皮一炸，看见尸体的眼睛当中，居然有血水渗出来，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并且嘴角上扬，仿佛对我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头再去看香，发现黄香柱子上的火星一闪一闪的，眼看着就熄灭掉了！
与此同时，灵堂里还不知道从哪儿卷起了一股风，把我和细猴带来的纸钱全都卷得飘起来了。
不肯受我的香，这明显是惦记上我了啊！
老钱突遭横死，而且还是在水里淹死的，死不瞑目很正常，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干嘛这么恨我？
我目光一沉，指尖压着一张黄符，小跑过去，打算先用黄符把尸体的眼睛封住。
横死的人如果睁眼，普通人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马上转身，千万别和他对视，因为人死后的最后一眼是有讲究的，尤其是怨气重的家伙，最后一眼看到谁，就会惦记上谁。
可没等我的黄符靠近，老钱的弟弟又走出来了，推了我一把，冷着脸说道，“你找茬的吧，让你别碰我哥的尸体，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点，我已经顾不上在和其他人争辩，老钱的眼框越瞪越大，几乎连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再不处理，晚上绝对会变恶鬼的。
我还想再用黄符去贴，这时候，院子里的一间偏房却传来几声尖叫，随后，好几个看热闹的邻居都从偏房中跑了出来，细猴也在人堆里面。
“什么情况？”我抓着细猴，沉声问道。
“先离开再说！”细猴脸色很不好看，抓着我就往老钱家大门口走出，直到走出了巷子，他才阴沉着目光，对我开口道，
“水缸就在那间偏房，你知道我在水缸里看见什么了吗？老钱的人头就浸在水里，朝每一个靠近水缸的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