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知道亚洛德为何显得如此急躁,毕竟尼安之所以扶他上位,就是因为公主不接受进攻亚岚城的计划,所以尼安才把这个倒霉皇子拉了出来,委任他为名义统帅,打着维洛遗族向罗森复仇的旗号,名正言顺的继续南侵。
现在亚岚城决定不打了,那基本上也就是要和罗森议和休战了,而他这个皇子接任统帅以来,便是未立寸功,战绩薄上只有这一场败仗...不,是三场败仗,因为这几个月来联军已经攻打了亚岚城三次...
而且惨败的结局和作战方针的取消,不也正是说明了进攻亚岚城的决定本身就是错误的,是愚蠢的么?
亚洛德在如何抓紧手中权势这方面可是“聪明”的很,在他眼中,只有继续攻打下去,而且一定要攻破亚岚城,才能显出他的英明神武,指挥有方,不然他的地位只会大大下降,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亚洛德开口道:“奥黛妮殿下身为尼安皇室,在这危难之际怎能只顾及个人安危...”
“皇子殿下。”阿莱娜很是冷漠地打断了亚洛德话语,她说道:“奥黛妮殿下隐世几十年,早就言明不会理会世俗之事。再者...那毕竟是当今皇帝的请姑姑,还请你不要枉加议论。”
亚洛德被噎的不轻,但见尼安几位将领面色皆不太好看,他也只能心中愤懑,不敢再多言。
不过他也明白,想请奥黛妮去对付古拉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亚洛德并不死心,又说道:“我军无人是他对手,但我们可以找叛神者帮忙啊,他们肯定想要杀死这个神庭庭主。”
诺克亚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上一次你与班杰明商谈进攻计划,因为强求班杰明组织叛神者协同出手,使得班杰明恼怒,愤然离去。此时再想找他们帮忙,恐怕不太容易。”
“出手对付神庭庭主,对我们和叛神者而言明明是双赢的局面,怎会算是他帮我们。”说到这里,亚洛德扫视了一眼中军大帐,但班杰明根本没有过来。谁知亚洛德突然指向亚斯娜,声音低沉道:“我听闻班杰明方才还出手相助于你,想必他本来就一直在你身边吧?此等大事为何瞒而不报?若是早于叛神者沟通清楚,今天怎会败得如此惨烈!”
亚斯娜抬头看向自己的亲哥哥,眼神是那样冷淡,如同在看向一个陌生人,她站直了身子,说道:“与你商讨后,班杰明统领本欲就此离去,特来与我辞行。是我挽留他藏于军中,以助我军一臂之力。”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为何瞒而不报!?”亚洛德瞪着眼睛呵斥道。
亚斯娜对于亚洛德如此蛮横态度,也面色如常,只是平静道:“我若将他的行踪上报,那遣神众从此就不会再信任我们了。”
“你的意思是他只信任你一人?”亚洛德冷笑道:“莫不是你和他私下有何密谋吧?”
亚斯娜望向自己的哥哥,眼神复杂,轻叹了一口气。
“我在问你话!”亚洛德恼火道。
这边克兹酋长突然向前一步,施礼开口道:“班杰明也不是古拉顿的对手,而遣神众的大统领此时还在西边支援杰诺军,一时赶不回来。”
亚洛德微愣,似乎没有想到克兹会帮亚斯娜说话,而后喝道:“还轮不到你插嘴。”
克兹默然后退,而亚斯娜突然开口道:“我与班杰明并无任何密谋。我倒有一事想问皇兄,我派乌诺蒙与你送信,为何他却死在了你身边?”
亚洛德犹豫片刻,开口道:“奥克劳斯率领一队圣殿骑兵截断后路,乌诺蒙贸然与之交战,却不是对手,被奥克劳斯所杀,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还逞强,你责问我是什么意思?”
亚斯娜目光灼灼盯着亚洛德:“因为我听说,乌诺蒙并不是死在奥克劳斯手中。”
亚洛德轻哼一声,却没敢与妹妹对视,而是转而看了一眼克兹。
当时是克兹的儿子库赞将乌诺蒙的尸体带回给公主,想必是库赞与公主说了些什么。这个一直没有表明立场的克兹,看样子今后要好好敲打一番!亚洛德盯了他一眼,而后把目光放在了多拉姆身上,当时多拉姆也在一旁,若是多拉姆帮忙作证,定能叫公主哑口无言。
但多拉姆却如同没有看到亚洛德的目光,还冷笑着摇了摇头。
亚洛德心中一沉,知道这事是搪塞不过去了。但他语气依旧强硬地说道:“乌诺蒙守护不利,还出言辱我,其罪当诛,我便将其当场击杀,以正军威!”
“以正军威?”亚斯娜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她双眸微红地说道:“乌诺蒙忠心护卫着你,只是因为几句牢骚,你便不顾大敌当前,竟是将其杀死?”
“怎么,你身边区区一个护卫,胆敢对我指手画脚,难道不是死罪么?”亚洛德怒然骂道:“我还没有问你呢,我明明下令继续进攻,你却偏要派乌诺蒙来传令让全军撤退,违抗我的命令,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时诺克亚先前半步,开口说道:“当时城门无法突破,水中伏兵打得我军前线士卒措手不及,又有巨龙腾空,我军士气大减,自然是理当后退。再说这撤退的命令并非公主提出,而是从我手中发下了命令,公主只是协助将军令传达各部而已。皇子若要问责,理当与我来说。”
“我...”亚洛德看向诺克亚,一时哑口无言,而且心中开始泛起了一丝凉意,而这份凉意,迅速变成了畏惧,因为畏惧,他便开始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一直保持中立的克兹要选择帮公主说话?为什么那班杰明不与我合作却选择留在公主军中保护公主?为什么尼安军方的诺克亚和多拉姆也要顶撞我,之前不是说好只要我配合尼安军方行动,你们就扶持我登上王位么?对,还有那个罗灵,明明是前朝公主的独子,那可是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怎么就能看上这个长相平庸的家伙?
为什么你们都偏爱公主,而小觑于我?我才是维洛皇子,她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哪里有什么远见,哪里懂得国家大事!
亚洛德握着椅子扶手,心中急躁无比,他是多想把今天惨败的责任推到公主身上,好就此把她处决掉,以绝后患!